孙延荣想得却不同,摇头,
“来了几回都见着只一个女主人在家里,想来这家中并无男丁,单身女子敢独自在这临安安居,背后必是有靠山的,且……若是她背后没有靠山,我也不好欺负妇孺!且再等几日过来,同她商量商量吧!”
孙延荣自然不是那良善之辈,在辽国呆了这几年,旁的未学会,弱肉强食却是学了个十足十,只那是在辽人的地界,但在这临安地界之中,自不想行那仗势欺人之事。
且……那女子虽是异族人,却是双眸清明,仪态大方,自己上门她虽是不悦,但都是好言好语,并无恶状,倒令他生不出欺压之心来,还是再等等吧!
瞧了瞧门上的铜环,
“罢了!回去……隔两日再来吧!”
当下转身带着付有诚步下台阶。
只这无巧不成书,主仆二人步下台阶正要离开,却突然听得有一把柔媚的声音欣喜叫道,
“孙爷!您果然还在这里!”
孙延荣闻听得这声音即陌生又熟悉,转过头来见着人也是愣在了当场,在这面前却是立着两名女子,其中一个身如弱柳,面容秀美,一双眼儿秋波盈盈,未语间便有千言万语,对着孙延荣喜得抽了帕子按着眼角,
“孙爷!奴家万万没想到,甫一回临安便能再见着孙爷,奴家……奴家……便是立时叫奴家死了,奴家也是欢喜的!”
孙延荣则神色木然,半晌才嘴角勾起一丝讥讽,
“是么!”
那荷儿却是当没有瞧见他脸色,紧走两步,一脸情深的瞧着他,一双眸子眨了两眨,两行清泪立是流了下来,
“孙爷,奴家……奴家好想你!”
孙延荣冷冷一笑,
“你想得是银子,还是我?”
荷儿一听眼泪流得更凶了,
“孙爷,您……您……您这是在怪奴家么?”
孙延荣神色淡淡,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有好的去处,我自也是欢喜的,我倒是没那心思怪你!”
当时间若是荷儿真明打明的告诉他要另攀高枝,他孙延荣也不是那小肚鸡肠的男人,说不得现真会赠了银子盘缠,让她自去奔前程,只她却悄悄儿卷了银子带着妹子私逃,如此做法便似在自己本就重创的心房上,又重重的捅了一刀。
想起自己那时节痛苦的,真恨不能立时死了去,为此颓废绝望了好些日子!
只她若是走了便走了,自己便当扔了喜欢的古玩儿,钟爱的快马一般,舍了便舍了,疼过便罢了,却偏偏现下又回来,看着那一张假作深情到令人作呕的脸,却如又回身重重扇了他一耳光在脸上,嘲笑自己以前是如何眼盲心瞎!
想到这处,脸上越发的冷了下来。
荷儿又紧走两步,伸手去扯他锦袍的袖子,
“孙爷,奴家那时离开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孙延荣低头瞧了瞧她拉在自己袖上的纤长手指,总算还顾着些男人的脸面,没有暴起动手,冷脸道,
“我知晓你有不得已的苦衷,即是离开便好好过日子就是,怎么还回来了?”
“我……”
荷儿哭得是梨花带雨,
“孙爷,奴家……奴家……”
她的话还未说出来,后头的莲儿却是紧走两步道,
“我们姐妹在外头实在过不下去了,才回来寻孙爷的!”
孙延荣闻言抬眼很是诧异的瞧她,
“回来寻我?当初我失了世子爷的名位,你们便卷了银子跑走,现下在外头混不下去了,便又回来寻我!”
她怎么有脸说?
目光冷冷扫过荷儿姐妹俩的脸,
“你们当我姓孙的是甚么人?甚么破铜烂铁,骚腥糜烂的玩意儿我都会收么?”
此言一出荷儿与莲儿两姐妹都是脸色一变,荷儿只是拉着孙延荣的袖子哭,莲儿却是上前一步道,
“你骂我们做甚么!我和姐姐为何要跑走你自家心里没数么?若不是你太过无能失了世子之位,害得我们姐妹过不下去,姐姐同我又怎么会跑走!”
孙延荣却是没想到这女子,竟会如此无耻诡辩,一时之间怒极反而不知如何应答,又听那荷儿哭道,
“孙爷,奴家知晓错了,只要孙爷收了奴家,以后奴家为孙爷做牛做马,必无怨言!”
孙延荣却是低头一抽袖子,
“我已是无能收留你了,你们还是走吧!”
再不走,他真要动手打女人了!
他向后退,荷儿却是紧贴上来,又拉他袖子,
“孙爷,奴家知错了!只要您收了奴家,奴家必会在乖乖呆在这流水巷中,每日守在宅子里,安安心心等着您回来!”
这姐妹俩卷了金银跑走,在外头也是寻了一个富商,做了两年外室,只这富商家中母老虎实在厉害,有一日被她领着婆子丫头寻上门来,逮着姐妹俩便是一通捶打,两个花容月貌的小娘子被打得是鼻青脸肿,叫苦不迭,还是莲儿见机不妙,闯进灶间之中,使一把菜刀,拼着命打散了围着她们的丫头婆子,这才拉着荷儿仓皇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