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眼瞧着冬雪放了东西又回复了架子,回去向穆红鸾复命了,这厢探头受探脑过去见伺候的人都在外头,便过去移动那架子,又学着冬雪的样子打开暗门,进去一瞧,见是不过一个成人高,左右十来步见方的储藏室。
四面墙上都打了架子,上头零星放了一些木头盒子,两人一个个打开瞧来,很轻易便寻到了放圣旨的盒子,却是两个一样大小高矮的放在一处。
丑奴与秀儿一人一个打开来看,一个正是封秀儿为西夏王的盒子,一个却是那燕韫淓的退位诏书,两人认得的字便念,认不得的便猜,竟是连蒙带猜弄了个八九不离十。
秀儿见了喜道,
“义父要做皇帝了!”
丑奴却是不以为意,
“有甚好惊奇的!”
这皇帝本就是我们家的,阿爷做了便轮到爹爹做了!
当下将圣旨卷了卷又放回了盒子里,两人若无其事的出来,半点不提两道圣旨的事儿,仍旧每日嘻嘻哈哈的笑闹度日。
待隔了半月,燕岐晟果然回转临安,入了皇城先去见过亲爹,再回转东宫与妻儿相见,穆红鸾见他竟是比出去时黑瘦了许多,不由心疼道,
“怎得出去一趟倒比在战场上还磨人,瘦了这么多!”
燕岐晟洗漱完毕,斜依在榻上看着两个儿子在榻上打闹,闻言应道,
“我倒宁愿是在战场上与人厮杀,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倒也痛快,也好过同那帮子面上带笑,背后捅刀的奸狡之徒打交道!”
这一路在外头与人斗智斗勇,明枪暗箭自然是不必提,其间有人送金银,又有送美女的,燕岐晟倒是半分不瞒讲给了穆红鸾听,穆红鸾听了只是笑叹道,
“可惜我这辈子投了女儿身,下辈子倒是想做个男儿家,也尝一尝这左拥右抱,软玉温香的滋味!”
燕岐晟闻言想了想点头道,
“那下辈子我便投个女儿身,也似长真这般倾国倾城,绝代风华,能迷得夫婿神魂颠倒,再瞧不见旁的女子,只一心一意守着我过日子!”
这情话儿说的穆红鸾心中一甜,冲他斜斜飞了一个媚眼儿,嗔道,
“我几时迷得你神魂颠倒了!”
燕岐晟被她这一眼瞄得身子一软,重重向她斜压了过来,伸手搂了她腰肢嚷道,
“哎呀呀!不过离开几月,长真的功夫日渐精进,竟能以眼伤人了,我如今浑身无力,心儿乱跳,不是被你迷得神魂颠倒又是甚么!”
穆红鸾咯咯笑着去推他,立时被他拉到了身上,一个翻身又被压了在下面,这厢正四目相对,气息相闻,含情脉脉的要说些知心的话儿,却那知背后突然一重又一重,丑奴与秀儿正跳到他背上哈哈的笑。
燕岐晟这才忆起身边还有两个小祖宗呢,这两个小人加起来也有一百来斤了,再加上自己,他也怕压坏了妻子,只得挺腰绷紧了背上肌肉,生生受了两个小子的体重,待得穆红鸾细腰一扭,将身子自他腋下钻出时,他才轰然倒在榻上,任两个儿子揪着他后背的衣裳当马骑。
瞧着妻子窈窕的身影快要转过屏风,忙伸手大叫,
“长真,先去洗漱,静待为夫过来!”
穆红鸾回眸,给了他一个似嗔似喜又似羞更似勾引的媚笑,人便消失在屏风后头,燕岐晟无奈回身,将两个精力旺盛的小子翻到榻上,转眼又被他们坐到了胸腹之上,
“驾!”
丑奴坐在自家亲爹胸前,还抬了小脚,一脚踩到燕岐晟脸上,
“唔……拿开!”
就说生一个好嘛!这样的臭小子多来上两个,老子的小命都要不保了!
燕岐晟回来一月之后,大宁便要兴兵西夏,这一回出兵,朝堂之上却是一片反对之声,所言无非自是言朝中初定,百废待兴,兴兵于国不利,又有前头多年与西夏相争,都是自卫保国之战,如今却是妄征他国,劳师动众,师出无名,实非大国仁义之举……
如此种种,文官反对者众,只武将却是个个欢喜,摩拳擦掌道,
“这么些年来总算盼到这一回了!”
回回都是旁人打我们,这一回总算轮到我们揍别人了,那还不往死里揍!
燕韫淓自不是那燕瞻与燕守敬,毫不理会众朝反对,命太子燕岐晟为帅领精兵十五万,汇合西北边军出征西夏。
燕岐晟欣然上前领命,当日便回宫换了一身朝服,将自己的玄光甲披挂,又牵了那养得膘肥体壮的花里斑,提了自己那黑光泛泛的掩月刀,与妻儿辞别之后便出城去了城外禁军大营之中,大营之中手下一干众将忙忙列队相迎,见着燕岐晟入营个个上来行礼,
“大帅,这一回我们兄弟总算能一展拳脚了!”
“正是,太子爷,再这般憋下去,只怕是要憋出病来了!”
燕岐晟哈哈大笑道,
“放心!这一回乃是猛虎出了笼,蛟龙入了海,我等兄弟自然是要好好折腾一番,给他来个翻云覆雨,改换天地!”
在营中整军五日,燕岐晟与点将台上点齐手下诸将,集齐十五万将士,这厢饮过燕韫淓亲手斟上的水酒三杯,跪下领众将士口呼万岁,
“儿臣必不负父皇所托,凯旋归来!”
三拜之后便起身由燕韫淓亲自扶上马去,手中马鞭一扬,便领着众将士出城往西北行军而去,穆红鸾领了丑奴与秀儿立在城门之上,眼看着旌旗招展,人如虎马如龙,一路往西而去,丑奴瞧得眉飞色舞,
“娘,我也想跟着爹爹去!”
穆红鸾笑着抚他的头,
“待你再大些便可跟着爹爹出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