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大哥,我们家富贵……富贵怎么死了?”
昨夜里她在家中等了自家男人到半夜,还不见他回转,却等来了几个黑衣蒙面的男子,这厢二话不说将一家子大大小小点了穴,全给扔进车中,连夜出了城,被送到了这里。
吴富贵老婆虽是个山里人但也是会看事的,见这几个黑衣男子对这一家子似是并无恶意,这才敢追着人问,那领头的默了默道,
“你男人惹上事儿了,昨夜里带着在外头养的小妾跑出城被人给杀了……”
吴富贵婆娘一愣,脸上现出似哭似笑的神情来,
“可是那八角巷宅子里住着的女人?”
领头的男人有些诧异的看了她一眼,默然点了点头,吴富贵婆娘见了哈哈惨笑,
“好!好!死的好!”
吴富贵当她甚么都不知晓,其余她怎么都知道,只跟着他这么些年,孩子们都大了,想着忍一忍便过去了,没想到……
好……好……死得好!
惹了事儿便只知领着他那外室跑掉,全然不顾这家里大大小小一家子,这样的男人死了好!
吴富贵婆娘哈哈笑着,扯袖子抹了脸上的泪水,向几人行礼道,
“多谢几位大哥相救!”
那三人见状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吴富贵婆娘回身捡起地上的包裹,打开一看里头有一卷儿早已备好的银票,数了一数不由暗惊,这么一大笔银子够他们娘几个吃穿一辈子了,当下又冲着几人消失的方向行了个礼,这才回头扯了几个惊魂未定的孩子们,
“我们走!”
“娘,我们去哪儿?”
“回老家去……”
“爹呢!爹去哪儿了?”
“你爹……他去了该去的地方……他……再也不会回来了,以后就是我们娘几个相依为命了!”
孩子们也大了,手里有银子怕甚么!老娘没男人照样能活出来!
吴富贵婆娘领着孩子们转身再看了一眼那繁华的临安城,这才相偕离去,自此后在老家养大了孩子,个个成亲生子,再也没有来过临安城。
临安京城之中暗潮涌涌,燕岐晟那头却是连战连捷,已是攻克了辽人上京,那耶律布布领兵在外,被穆红鸾打得四散奔逃,正欲收拢残部回转中京,却是听得上京城被破,不由一口郁气闷在胸口,喉头之中就是一甜,
“噗……”
一口鲜血喷出来,耶律布布身子几晃险些栽倒在地,一旁众副将见了忙上前去扶,
“陛下!”
耶律布布待得眼前昏花一去,这才站稳了脚步,想了想道,
“传下令去,令各部族整兵驰援上京,誓要夺回都城!”
上京城不比其他陪都,虽说辽皇行宫四时不定,到处行走,但上京却是五京之中最重要的都城,上京被破便如当年大宁的开封府被破一般,只开封被破大宁皇帝还可逃至临安,上京被破……只余一个东京城,远在东北,独木难支,早晚也要陷落,五京俱失国将不国!
耶律布布这厢火急火燎的赶往上京,燕岐晟此时正骑在马上回头遥望辽人上京,一旁众将都不解的出声问道,
“大帅,已夺上京为何又撤兵,将这偌大的京城拱手让人?”
燕岐晟哈哈笑道,
“你们只瞧见辽人节节败退,便当他们实力不济,却不知这五京之中最重要的便是上京,上京不失,便是其余四京皆落入吾手中,耶律布布也不会急眼,可若是上京城丢失,耶律布布说不得会征调各部族兵,又有那各路招讨司人马回救上京,届时……我们乃是劳师深入辽境,被他集中兵力围在了上京,想要脱身就难了!”
辽国疆域辽阔,辽人各路招讨司人马,在边界驻守了重兵,就是为了以防西夏、大宁、赤真人还有高丽、辖戛斯、斡朗改等各国,大宁人能打到上京,一是出其不意,二则是趁着辽人内乱,三则是耶律布布轻易不敢动用各路驻边人马,燕岐晟才能得手。
只若是辽人被打急了眼,将驻边的重兵抽调回京,燕岐晟想守上京便是难上加更,更怕的是若两虎相争,渔翁得利,边境各国趁机入侵,占了便宜,那岂不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更何况还有一个吐蕃各部还在大宁边境蠢蠢欲动,燕岐晟可不是傻子,与耶律布布打得两败俱伤,让旁人来摘桃子!
这厢瞧着那城中如一条长龙般正缓缓驶出的车队,哈哈笑道,
“这一趟倒是不亏,搜刮了不少金银财宝,经此一役,辽人只怕二十年之内难重振旗鼓了!”
又指了指那些衣着华丽被人反绑了双手,用绳子穿成一线的契丹贵族道,
“这些人也是老规矩,一个个的上过秤之后,再卖给耶律布布!”
前头俘虏的全数都押到了中京城中,每日里三餐大鱼大肉的养着,一个个被养得膘肥体壮,满身的肥肉,就等着耶律布布拿银子来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