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沉吟许久,便召了南安侯夫人,也就是太后袭爵的弟媳过来。
隔了两日,南安侯夫人悄悄把眼镜送了进来。
太后试着戴上,确实觉得清晰了不少,但戴了不大会儿,就觉得双眼窝都涨突突的,头也直发晕。
但她还是强撑着戴了两日,请安的时候,犹夸赞皇后:“你穿的这是新绣样?倒是光鲜的很。”
皇后笑着谢了。
太后与皇后说笑了几句,一转头看到淑妃,又皱起了眉头:“淑妃这是何意?哀家还没死呢!就穿上素服了?”
淑妃只能跪下请罪。
她昨日穿了件***,太后说道:“哀家一时没看清,还以为是新进宫的小姑娘呢,淑妃也该庄重些才是!”
前日穿了件酱黄,太后道:“淑妃这衣裳,竟跟哀家昨日吃的菜一个颜色。”
总之,太后就摆明了看她不顺眼,甚至懒的另外找一个理由。
淑妃毫无办法,只能垂头跪着。
皇后和诸妃说笑几句,便纷纷起身,也无人与她搭话。
直到她们走了许久,太后才道:“淑妃怎么还跪着?是哀家忘了,快起吧!”
淑妃恭敬谢恩,咬牙站起来,这么一跪,就足有一个时辰,起身的时候不由晃了一下。
太后连连摇头,摘下了眼镜:“淑妃,你这是对哀家不满了?还是说,你跪不得哀家?”
淑妃只能再次扑通跪下:“臣妾不敢!”
太后冷冷看着她。
淑妃身在妃位,已经多少年没吃过这样的苦了,咬了咬牙,忽然道,“太后娘娘的眼镜,莫不是下头人弄错了?臣妾听闻只有朝臣的眼镜才会刻‘忠’字,为何太后的眼镜,竟也刻了忠字?”
太后的脸色猛然就变了。
下一刻,她冷然道:“淑妃眼睛倒尖!”
淑妃低头,太后冷冷的道:“退下吧!”
淑妃谢恩,起身,一瘸一拐的退了出去。
太后一把抓起眼镜细看。
如今的技术,太小的螺丝不能量产,所以眼镜腿前端并不细,上头会刻一些镂空的字和花纹,例如朝臣是“忠”、太后是“慈”、明延帝是“明”、“盛”之类的。
但太后之前对此畏如蛇蝎,哪里会细看?
她根本不知道镜架是不一样的!
连淑妃都看到了,皇后有没有看到?明延帝有没有看到?她可是戴着眼镜见过明延帝的!
有心要叫了商部的人来,把锅栽到他们头上,可是当时用那个东西的时候,是明延帝亲自带着来的!
太后一时额上沁汗。
而淑妃,一离开慈宁宫,把手搭在宫女肩上,神色也顿时变了。
她猜着,应该是当初的偷梁换柱叫太后知道了,而偏偏世子又死了,故此太后才记恨上了,可劲儿磋磨她。
但,这话她不会说出来,太后也不会说出来。
至于眼镜,她早就看出来了,毕竟跪着的时候,正好能看到太后膝头,太后一垂手,就看的清清楚楚。
她之前未说,不过是觉得这中间有蹊跷,不愿惹事上身,可如今……再不说,就要叫她磋磨死了!
至于太后会不会报复,呵,一个关在屋子里,除了身份高贵什么都没剩下的老太太,怕她何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