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影的双手背在身后,眼睛却瞥到了祭台上放着的那把赤髓刀。
于他而言,顾承风便是他心中之所向,是他最尊敬也是要一生忠于的人,更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
所以不如父亲,没什么不敢承认的。
这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反而会让他感到些许的骄傲。
听到这样的回答,她却有些意外了,不过这倒是算作意外之喜。
一把刀鞘在空中打着旋儿朝她直飞而去,这女子纵身跃出石棺侧闪而过,白纱与青藤交织而成的裙摆随风旋转,看上去倒真如那优昙钵华一般轻盈灵动。
再看那处,顾影已经惊鸿一现掠至祭台前,取走了那把红光灼灼颤抖不息的赤髓。
她手掩朱唇轻抿而笑,“原来,你是为它而来。算了算了,还你了,你走吧。”
话音未落,就见顾影的手突然从身后伸出,在他手中紧攥着的,是方才截断的半根青藤枝。
藤枝长如麻绳,他的身影若流光穿梭。
瞬息间,这个女子便被藤枝缠裹成了一颗粽子,丢在了地上。
她眉间蹙结,眼眸中透着一丝局促不安,顾影便知这试险之策算是赌赢了,知道她已无力挣脱。
顾影冷冷地瞥了地上的姑娘一眼,便拿起手中的赤髓抵在了她的喉间,刀刃轻划,确如他的猜想一般,她的脖颈间果然出现了一道血红的印记,淙淙鲜血慢慢渗出。
“我问,你答。”
他的声音低沉暗哑,不带一丝怜悯的情绪。
眼前这个看似楚楚可怜的女子,于他而言不过是已经手到擒来的猎物,只是把猎物交给雇主之前,他还是想多知道一些事情。
与常人的反应不同,刀刃划过她的脖子时,她的反应就像是被灼炎烫了一下似的,她的面颊瞬间失了血色,变得有些苍白。
“赤髓伤不了别人,却能伤你,这是为何?”
“因为……我倒霉?”
她的眼神依然温润而无辜,还带着一丝俏皮。
知道她拐弯抹角避重就轻,顾影没工夫与她闲扯,便自己点明想问的事情,“你与二十年前那棺材里的人,有何关系?”
这女子听到他的问题,却抿嘴而笑,眼中烟波流转与他打着哑谜,“可能,我们都比较喜欢死人?”
刀光闪过,一片死寂。
他出刀时利落干脆,一弹指六十刹那,一刹那九百生灭,每一次生灭,都是他的刀所到之处。
一把刀径直地插在了她的心口上方偏离三分,穿膛而过。
这一刀口极微极薄,像初一时那几乎看不清的新月。
刀过血封,一刀下去竟没有一滴血流淌出来。
这,便是那寒山的刀法——浮生若梦。
“你不必担心,我故意偏离了心脉三分,不会伤及你的性命。
我杀过无数的人,知道刀刺在哪里会一刀毙命,在哪里只是皮肉之伤,在哪里……会生不如死,先抽搐上三天三夜才痉挛而亡。
若你不愿好好回答我的问题,我不介意在你身上戳上百十个窟窿,刀刀避过要害。
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千刀万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