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得蛮清秀的,大约二十多岁的样子,文文静静不说话,乍一看有点像个小姑娘。可能就是因为这个,才被那赵二虎子上前调戏。不过那位大侠武功是真高啊,他就这样,这样,这样来回几个翻,就把小店的桌椅酒坛都砸了个稀烂,那赵二虎子也是被打得……不忍直视啊。”
店小二边说着,边在一旁比划着,仿佛他自己真成了江湖高手一般,只不过他做出来的动作实在是不入流。
“他有没有说过,自己是什么人?”
店小二挠了挠头,面露难色,“什么人……好像是说过,记不太清了,不过他随带着一把青黑色的剑,看着像是上乘货,最特别的,是那剑穗上拴着一颗牙,人的牙,对对对,就是人的牙。”
“拂晓清风迎头醉,不话巫山是与非。”在一旁的葛中离却兀自道出了其中玄机。
“对对对……对对,是那个什么……什么清风堂主的,你也知道,小的是本分的生意人,不问江湖是非的,所以……对江湖门派这些个什么堂主舵主啊的,也不怎么了解。”
“是他。”
拾儿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笑意,她心里只是想着,他来过这,现在还很安全。
“听闻清风堂主向来不离渝州城,没曾想,他是来了这里。”葛中离只是随口一说,却感受到对面的姑娘杀气凛然,“别误会,我对饮风阁的私事并无兴趣,只是听闻堂昭钰是清风朗月一般的君子,倒真是很想与之一见。”
“我不回渝州了。”这是拾儿头一次改口,这个决定,也是临时起意的,“我也不去汉中,我要随你一起去长安。”
“你怎知我要去长安?”
葛中离确信自己从未提及要去哪里,而这姑娘却说得极为肯定。
“你从渝州一路北上,路过汉中,若不是要去长安,难不成要出阳关去楼兰么?”
听到这样的解释,葛中离不住嗤笑出来,“看来,清风堂主也在长安了,那倒还真是有趣。带你去,不是不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长安于你而言太过危险,我判官盟与金刀门百年前曾有约定,泾渭分明,各行其是,互不相扰,所以我去尚且无碍。然而你饮风阁与金刀门势如水火,只怕此行是凶险万分,有去无回。”
“我一定要去。”
“为了清风堂主?”
葛中离看到每次提及堂昭钰时,拾儿脸上总是会浮现出那种前所未见过的神,一个淡然如水的女子眼中突然添了一抹柔,他就已猜到一二。
看着拾儿不说话了,葛中离也有些言又止,“拾儿姑娘,有句话,在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只要不是涉及阁中之事,但问无妨。”
“听闻清风堂主眉目清秀,仪表堂堂,若是有姑娘心挂念之也不足为奇。
不过,在下更是听说饮风阁的少阁主顾影,无论是武艺才貌皆更胜他一筹。
可是这些子以来,不止从未听你提及过他,甚至我在渝州的时候,那里的人们茶余饭后闲谈更多的都是清风堂主,几乎没有一人提到过他,好像这个人从来也不曾存在过似的,这岂非是件怪事。”
“你想见他?”
“想。”
“你为什么对他感兴趣?”
“江湖上这般年岁这般份的儿郎,只有他最为神秘,鲜为人知,我当然会更感兴趣一些。”
拾儿听到葛中离提到顾影的名字,都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她当然知道,渝州城内若有人敢提到他,那才是怪事。
这两个人,分明一个是美梦,一个是噩梦。
“姑娘?”葛中离看到她脸色不太对劲,却不知自己哪里又说错了话。
“他什么都好,却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