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自作聪明(1 / 2)

换酒令 晴茶旧事 2545 字 6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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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位先生,你们永远都不会知道。”铁栅栏的周围已经架起了密密的一排的诸葛连弩,里面的人只要逃不出去,迟早会被射成马蜂窝,“该说的,我已全都说了,你们黄泉路上可安心去了。”

“等等。”说话的人已走了进来,他那仅剩的半张脸呆滞地看着张疏狂,“小桃呢?”

“想不到这么多年,你对那个婊子倒还真是痴心一片。”张疏狂觉得这个人真有趣,被一个女人害成了这般模样,却还苦苦追了她三年,“她没来,她已找到了更好的男人,怎么可能还会回到这个鬼地方来。”

杜长扈一把拎起了张疏狂的衣服,将他整个人像小鸡一般举了起来,“是你说,我将他们几人骗到这间屋子,你就告诉我小桃的下落的。”

“我不是刚说过,人是不可以相信任何人的,尤其是我。”

张疏狂还是在笑,他笑着拍了拍杜长扈的手腕,杜长扈的手竟已松软了下来,直直倒在地上。

“看来迷魂散对他们几人无用,对你还是有用的很。”

“我要知道的,已经知道了。要杀,便杀吧。”

杜长扈淡淡地说着,可他却不是对张疏狂说的,而是对笼子里的人。

他,早已看了出来。

他自知已对不住他们,但对做过的事,也担得起自己的责。

笼子,在一瞬间突然破开,钢铁铸成的笼子,甚至来不及看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已崩裂成无数的碎片。

一排排的诸葛连弩也在一瞬间化成木屑,散落满地。

堂昭钰手中的剑,已经出鞘。

“你当真以为,这就是所谓的坚如壁垒了?”他手中的剑是鬼头张亲手所铸,就算比不过赤髓等神兵利器,对付这些铜铁之物却也不过尔尔,“你方才只有一句话说对了,自作聪明的人,下场往往都是很惨的。夏虫不可语冰,你既作茧自缚,也当真怨不得他人。”

张疏狂后退几步,自他袖中突然飞出了两卷长纸,每一卷纸张随着不断铺开,不断往地上掉落了许许多多的小纸人。

每一个纸人都绘制得十分精巧,纸人飘落在地,用手撑着地板,逐渐抬起头来。

“小心,这些纸人引爆的话,体内都装着剂量很大的迷魂散。”拾儿一开始,就是被那突然爆破的纸人迷至晕眩,幸好她醒得还比较快。

张疏狂听罢此言,却是轻蔑地笑了笑,“不止如此呢。”

就见一张张纸人仿佛充了气一般,不断长大,长到了三尺多高,站成一排。

他们仔细看去,这岂非就是那些托盘侍酒的童子?

童子们围成一排,咯咯咯咯地笑着,那笑声居然有一种摄魂夺魄的魔力,搅扰得人心神恍惚。

他们吵着闹着飞扑上去,他们的手中没有武器,而他们自己本身就已是一种武器。

堂昭钰看到一个趴在自己肩头的娃娃,不知怎么的,手中的剑就是不忍心刺下去,他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像那个人一样,能对一个孩子出手。

即便,他明明知道这并非什么孩子。

可他一看到这些孩子的脸,手中的剑就再也抬不起来。

这些小童们的身子忽然化得壮实,忽而又薄如蝉翼,他们在一只只地往堂昭钰的身体里钻去,有的甚至已经钻进了大半个身子,两只脚丫还在不断地向外扑腾。

他总算已知道,长廊尽头的那个人,是怎么死的了。

“想不到堂堂金刀门,也会教人这些旁门左道的玩意。”

葛中离已经自身上抽出了一张网,疏而不漏缚魂网。

每一个阴阳差身上,都会放着这样一张网,而这张网,只有在阴阳差最多的情况下摆出阵来,才能最大的发挥其作用。

而此时,这张网已经被葛中离拆成了一条长鞭,朝着这些小孩子挥出去。

对付这些邪门的纸人,自然是要用这专门伏魔捉鬼的东西。

长绳抽出,一圈一圈绑在了那群四面爬来的娃娃身上,缚魂网一旦咬住的东西,就永远都不会松开。

童子们又瞬间像是泄了气的口袋,开始慢慢变回一张张平整的纸人。

纸人的脸又开始不断扭曲变形,像是被滚烫的烙铁烫着了一般,发出一声声孩童般嘶嚎的惨叫。

张疏狂突然疯了一般冲过去,竟用双手死死地掰开葛中离的铁链,他的十个指甲都已被这力道撑得脱落,露出淡粉色的肉,才勉为其难将其中一张纸人硬生生从里面扯了出来,抱藏在怀里。

剩下的一堆纸人已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是烧焦了一样,变得黢黑。

拾儿抽出了靴子中藏着的匕首,她的钩月双刀虽然已被红玉带走,但行走江湖的人,怎么可能会让自己身上没有武器傍身?

她的刀还没有捅进张疏狂怀中纸人的身子,就已被堂昭钰厉声喝止住了。

“拾儿,不可!”

拾儿有些惊奇地看着他,但只要他说不可,她就立马住手,不问缘由,她本就是完全听命于他的。

可她虽然听话,也仍然疑惑,“这种邪祟之物,为何要留?”

“因为这是燃灯九命符。”堂昭钰骤然蹙眉,他早已看出了这个东西来历,所以他才迟迟挥不下去手中的剑。

“燃灯九命符?就是传说中那向活人借命,制成傀儡的催命符?”

“是,被借命的人与这纸人生命相息,纸人每消亡一次,被借命的人阳寿就会削减一分,若是纸人已死过九次,那个人,也会随之油尽灯枯。”

“所以,如果我出手伤了这纸人,就会伤了被借命的无辜人。”

“是,你仔细看看,这些纸人,长得都像谁?”

“我一直都觉得奇怪,他们,的确很像村里的那些孩子。”拾儿垂下了头,又突然抬起来,瞪着张疏狂,“你恨那些村人也就罢了,孩童何辜?你竟如此丧心病狂,借着照抚孤儿之名,对他们用了这下三滥的燃灯九命符。”

“杀人诛心,我杀人,向来喜欢慢慢地杀。”张疏狂并不否认,可是他已笑得凄凉惨然。

“那你又为何拼了命地要救他?”

葛中离看着他怀里的那一张纸人,那张孩童的脸,他当然也认得,他还记得清楚,张疏狂给那个孩子盖被子时是多么的温柔。

他救他,也许只是因为,这已是那孩子的最后一条命。

张疏狂紧紧攥着怀中的纸片,并不回答,他已不需要回答。

一个人若想说的话,即使没有人问他,他也会说,可一个人不想说的话,即便是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不会再多说一句。

“你……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张疏狂原以为,他们不过就是闲散的多事之人,因为在他们之前,已有很多好管闲事的人来过这个村子,找过他,而那些人,已经全都被他用各种方式骗到这里面解决掉了。

他本以为,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要你大老板命的人。”葛中离摘下了面具,他的手中,举着的是一块白玉雕琢的腰饰,“有什么话,留去与判官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