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非我,安知我所求?”
“子非我,又安知我不知?”
“知子莫若父。”
少年的脸上浮现出狡黠的神色,他知道自己的这句话,已经彻底触怒了他,让眼前的彬彬公子炸了毛。
他喜欢看别人失态的样子,尤其是看自在公子浑身不自在的样子。
白衣公子身上披着的貂氅已向后抛了出去,落在撒花的小姑娘手中,不由分说,他已从腰间抽出了一把闪着银光的软剑。
何意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剑身柔软如绢,本是藏在束衣的腰带下,无人察觉,可抽出时复如直弦,铿然有声。
这样的软剑,并不适于刺与砍,可是它却能横割,剑刃凌厉,如果割到了一个人的脖子,那他的头就要与身子分离。
此时,软剑已挥割在粗衣少年的身前。
少年的身上却没有武器,他袖中的东西本就不能称作是武器。
灵蛇虽毒,却不是该用在兵刃相接之地的。
他修长的手指上突然附着了一层厚厚的白丝,丝如纱绢般轻薄柔软,却比钢铁更坚不可摧。
指尖的白丝层层缠绕,却又千丝万缕地蜿蜒出去,攀附在软剑的双面刃上,像是牢牢黏住猎物的蛛网。
软剑抽出,像是一条空中曼舞的彩带,环形游走,一层一层地变多,像是白狐身后的九尾,渐欲迷人眼。
可那蛛丝却死死地咬住剑上每一处命门,不管剑挥到哪,白丝就飘到哪,怎么都甩不开。
两个人,已互相牵制住对方,谁都占不了便宜,谁也吃不了亏。
持剑的女人仍是在一旁冷冷地看着,她从没打算过出手。
她跟着这个男人入关,需要做的,只是听从湘璃夫人的交代,护他周全,却不是陪着他去招惹各种麻烦。
只要不是危及到自在公子生命的事情,她就绝不会出手。
广目的手臂已微微抬起,有条细得几乎看不见的小蛇从她肩头钻了出来,她胸前的蛇纹图腾突然变成了一条鲜活的小金蛇,探出头来。
所有的人都知道,她豢养了一条三人多高的巨蛇,可却没人知道,这其实是一条子母蛇。
过山风在外招摇,已是毒中之王,而这条不足巴掌大的小金蛇,毒性却比母体更胜十倍。
她当然不会让别人知道,她虽然失去了一条蛇,却还有一条更好的。
更不会有人想到,她将这两条蛇,一条封印在臂钏里,一条饲养在自己的骨血里。
杀手锏的价值,一定得是在最后一刻才能体现。
更何况,她也早早记住了一个教训,每个人都要记得给自己留一条不为人知的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