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公道自在人心(2 / 2)

唐佳这番话说得侃侃而谈,非常有风范。

其中的一些国际法法理,外行不解释可能听不太懂。

经济专属区的划分,并不是强制要求“等距中心线”的,那只是一个联合国提供的参考标准,建议这么干。但是如果交界两国另外协商一致,你要按大陆架的自然地理延伸之类原则划分势力范围,那也是可以的。

她说这番话,也是为后面的铺垫。

“……而根据我们对往年当地情况的了解,过去25年来,印尼海巡在当地维持国际航行、渔业秩序的尝试,还远不如澳洲有关部门。澳洲人至少还在过去25年中,因为收到相关求救、求助而进行国际海上执法20于次。

由此可见,印尼当局并未实际实践其对理论经济专属区的国际航行自由秩序的维护。在这种环境下,无法指望当事人遇到紧急情况时不靠自救反击解决问题。而且顾鲲当时遇到的海盗有非常高的危险性,完全有可能在后续航行通过阿拉弗拉海-班达海交界海域时发动二次袭击。因此对他们据点的反击,完全属于对潜在的报复危险的压制……”

法新社美联社塔斯社诸记者听了频频暗暗点头,看样子兰方人的理论链条做得非常扎实。

剩下的,就看兰方人的证据是否扎实,能不能把理论链条串起来。

印尼记者非常愤怒,但他们身份不够,也不好意思第一个跳出来质疑,所以他们按照之前托关系安排好的剧本,等了一会儿,还不忘对着旁边一个澳联社的记者使眼色。

澳联社是路透社在澳洲的分社,于是,几秒钟之后,一个澳联社的记者就站起来质疑了。

这个记者名叫马库斯.佩恩,他尖锐地问道:“唐部长,请问您说的那么多天花乱坠的假设,有多少实际证据呢?海盗袭击的第一现场,是否有明确的视听证据?这些视听证据,是否能确凿地证明其时间、地点?”

“很好的问题,我们当然有证据了,大家可以看这几段视频。而且,我要说一点,因为顾鲲先生此前去悉尼参加奥运会,他唯恐澳洲人对他不利,所以一直请求我全程同行、为他及时处理可能出现的国际纠纷。海盗袭击的那天,我本人就在‘朱森号’上,也全程目睹了事件。”

唐佳一点都不含糊,直接正面回答了,还让工作人员播出了一段胶片拍摄的视频。

从印尼人开第一枪、甚至率先使用火箭筒,都拍得清清楚楚,没人能说这些家伙不是海盗。

马库斯.佩恩记者质疑了几个点,发现没什么可以发力的地方,就又稍微迂回了一下:“那你们如何证明在首次袭击的海盗被你们击退后、附近海域的其他奴隶主依然有对你们发起二次打击的能力和动机呢?根据此前的描述,你们的二次打击完全属于‘假象防卫’或者说‘事后防卫’吧!”

唐佳一点也不生气:“先生,判断是否是假象防卫还是事后防卫,不能以上帝视角来看的,要代入当时的环境,当事人才有发言权。班达尤诺与尤素福这两位奴隶领主兼海盗头目有多么凶残,被人阻挠后会有多大的决心报复,我想只有被他奴役过的人才能说清楚。”

马库斯.佩恩冷笑道:“你不会是说你们解救出来那些奴隶吧?如果仅仅是那些不明事理的文盲奴工,我怀疑他们能否分清恩惠与公义。你们把他们救出来了,让他们作伪证也是非常容易的。

但现在我们讨论的并不是救助奴隶是否合法合理的问题,而是假想防卫越境打击海盗的问题!主Q是主Q,人Q是人Q,一码事归一码事。”

呵呵,从这句话,就可以看出澳联社这家伙的虚伪。

面对他们的假想敌时,他们都是无耻地宣扬‘人Q高于主Q’,可是当他们的潜在盟友成了裤兜里不干净的那一方时,他们的口径又成了‘主Q是主Q,人Q是人Q’。

唐佳在内心嫌弃地冷笑了几秒钟,然后淡定地说:“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们从来没说过要让奴隶作证——今天,我们有请两位证人,他们是我们在现场偶然发现并救出的。

但他们的人格独立性完全可以保障,因为他们是法新社的记者。我请皮埃尔先生与让娜女士来进行详细证言。而且他们不但有证言,还有很多历年积累的视听资料。”

“什么?你们居然提前救出了法新社的记者?我们怎么不知道?”马库斯.佩恩顿时觉得口里有些发苦,攀咬的事儿可能不太好办了。

“为什么要提前公布?这些消息很重要吗?比海盗和奴隶还重要?而且,我们这不是按照流程,在今天公布了吗?”唐佳一脸无辜,似乎完全没意识到澳洲人不怀好意想诱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