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忙打岔:“。。。不认识啊,我说刚才那保洁阿姨好像有点心寒,眼里含着泪。”(假装望向保洁阿姨远去的背影)
成思寒上下打量着我:“我怎么觉得你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你?”
我清醒地告诉自己,在没有弄清真相之前不能冒然表明身份,没准又会发生什么不可预知的事情,因此我回了句“你认错人了吧”转身刚要走,被成思寒叫住:“等等。”
我只好站下,躲避着成思寒的目光。
成思寒问:“你叫什么名字?哪个系的?”
这熊孩子跟他老爸一样冒冒失失没大没小的,但这个问题难不倒我。
我回答:“物电系的,我叫甄熙,我们认识吗?”
成思寒眯起眼睛,说:“你认识关晓羽吗?”
我摇摇头。
成思寒追着道:“关键呢?”
“我认识关羽、关之琳、关牧村、关晓彤,你说的这俩人我都不认识,我还有事,先走了。”
我转身走了,心砰砰地跳。
成思寒在身后嘟囔着:“咋那么像已经不在了的关叔叔年轻时候?”
我猛地停下,咬合肌动了下,转回身:“你说谁不在了?”
成思寒说:“你不是不认识吗?”
我反应极快:“唉,都是同学嘛,不管谁不在了都要往前看,(拍了拍成思寒的肩膀)我走了。”
我走远了,成思寒望着我的背影,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
我孤独地走在熟悉的街边,心里想着刚才成思寒的话,我不在了?什么意思,我死了?不能吧,那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嗨,那孩子跟成功一样说话办事都不靠谱,但我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呢。
这时,一辆出租车经过,我摇摇手,车停下,我开门上车。
邹师傅望着我坐进来,他举起超大号的玻璃杯大口喝着,里面的枸杞、大枣和一些中药材上下翻滚着。
邹师傅放下杯子抿着嘴里的东西,问:“去哪啊,小伙子。”
我听声音耳熟扭头望过去:“老邹?”
邹师傅差点把嘴里的东西喷出来:“你认识我?”
我反应超快急忙指着前面的信息卡笑笑,上面写着:邹国强。
邹师傅:“这孩子说话没大没小的,估计我比你爸都大,叫我老邹。”
我只好弱弱地说:“邹大爷。”
邹师傅说:“听着像骂人,叫师傅就行,去哪啊?”
我回答:“德邦医院。”
邹师傅拧好盖子放下,打表:“嗯,系好安全带。”
我系上安全带,车开走了。
我低着头情绪有些低落,邹师傅瞥见说:“还在读书吧?”
我嗯了一声。
邹师傅问:“哪个学校?”
“鹏城大学。”
邹师傅嘟囔着:“和晓羽一个学校。”
我一听心情更沉重了,望着窗外熟悉的景色,却感到如此的陌生。
邹师傅说:“去医院。。。看望病人?”
我没吭声。
邹师傅叹了口气:“我有小一年没去过德邦医院了,自打去年一个好兄弟。。。唉,不知道老天爷怎么想的,磨难不能可一个人来啊,那么年轻就。。。留下老母亲和老婆孩子,太可怜了。”
我的眼圈顿时红润了。
邹师傅接茬说着:“我的这个兄弟叫关键,也是开出租的,他儿子关晓羽跟你一样也在鹏城大学读书,今年大二了,这孩子。。。”
我关切地问:“他怎么了?”
邹师傅说:“还能怎么,命苦呗,这对父子从小就缺少沟通互不相让,老爸突然出事,儿子始终走不出阴影,恨自己不该和父亲闹矛盾,关键也的确太可怜了,年轻的时候因为一场比赛改变了命运,他始终迈不过这道坎,最后连开出租的活也被经理的小舅子给顶了,临了关键也不知道工作是被人背后使坏才丢的,唉,好人为啥就没有好报呢。”
一行泪水从眼眶流下,我侧过头望着窗外,不让邹师傅看见。
原来工作是这么丢的,但对我来说已经无关紧要了,可我没想到晓羽会因此而感到自责,背负压力,这一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还有彩灵,老天呐,你想怎么蹂躏我都可以,求求你放过他们好吗,不要让他们母子俩再受罪了。
出租车在德邦医院门口停下。
邹师傅抬起计时器:“到了。”
我解下安全带的同时才意识到什么,摸着口袋想我没钱。
邹师傅拿起玻璃杯拧着盖子。
我不好意思地说:“师傅,我。。。出门忘带钱了,晚点再给你行吗。”
邹师傅:“下车吧小伙子,家里遇到难事千万别着急上火,快去看病人吧,钱不要了。”
我急忙说:“那怎么行,干咱这行赚的就是风里来雨里去的辛苦钱,而且份儿钱还那么高,晚点我就转给你。”
邹师傅被我的话说懵了,胖乎乎的腮帮子动了动:“就冲这句话,大爷这趟就没白拉,何况你还是晓羽的同学,下车吧。”
我只好下车,关门前对他说了句:“谢谢邹师傅,钱等下微信转你,(看着邹师傅手里的玻璃杯)枸杞不错,又大又红。”
我走向医院门口。
邹师傅瞧着我背影,举起杯子摇摇头:“他哪来的我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