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快开门!”
宫门校尉的口中充满了急切。
或许宫门校尉的急切并不被他的下属所理解,以宫门之重要性,怎么能说开就开呢?
但是上官的命令,没有人敢违抗。
所以很快的就有虎贲将刚刚紧闭的宫门重新打开。
虎贲在打开宫门的时候,心中还在想着,来的到底是哪位大人物,能让宫门如儿戏一般如此开启。
只是还未等他们心中的这层疑惑得到解决,很快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又瞬间让他们瞠目结舌起来。
只见在宫门缓缓打开后,坐在那辆车辇中的大臣并没有下车,而是依旧坐在车辇中然后朝着宫门内行进。
这一幕无疑超出了在场许多人的认知。
唯有那位宫门校尉,对这一幕一点都不惊讶。
别的大臣没资格如此做,不代表这位大臣没有。
因为这位大臣叫糜竺,既是他的最高指挥,又是当今大汉的恩人。
由于糜竺曾经为保护天子落下腿疾,所以天子就赐给糜竺宫门内可驾车的无上殊荣。
非如此,怎么体现糜竺在一众汉臣中的特殊地位呢。
宫门校尉看着乘载着糜竺的车辇在进入宫门后,一步步朝着前方的大殿走去,知道一些内中隐秘的他,不自觉间握紧了腰间的刀。
...
当众多大臣开始进入大殿的时候,刘备已经坐在御座上。
在宽阔明亮的大殿之中,刘备看着那一位位在大汉中都享受着莫大尊荣的大臣,脸露恭敬的一步步迈入大殿中,他的脸上浮现一些叹息之色。
若他们脸上的恭敬诚恳,都是真的那该有多好。
不久后众多文武百官都已经齐齐进入大殿中,便在各自的座位上入座。
等到众人都入座后,在礼官的带领下,上百位文武大臣纷纷对着坐在御座上的刘备俯拜行礼:
“参见陛下,陛下万福。”
上百声整齐划一,中气十足的参拜声,瞬间响彻在大殿之中,并且在大殿的特殊构造之下,不断回响着。
在那不断回响的参拜声之下,刘备微微摆手让众卿平身。
而当刘备的这个举动做出后,代表着深刻影响今后大汉国运的一场大朝会正式召开。
看着因自己摆手而顷刻间安静下来的大殿,刘备的问话将大殿中的许多大臣的情绪给彻底点燃。
“近来朝野上下盛论梁州牧新政之不善,清议之鼎沸,令诸地方不稳。
今日朕特意召开这场大朝会,为的便是与诸卿共同探讨梁州新政之利弊。
若梁州新政真弊大于利,朕当会下诏让梁州牧停止施行一切新政。”
当刘备的最后一句话飘荡在整个大殿中时,大殿中今日早有准备的诸多大臣如同打了鸡血一般。
君无戏言!
很快的在这种激动的心情之下,就有一位大臣出来对刘备进言道:
“夫古之贤主,审惟臣行,以定国常。探其四乱,辨其四危,则国势不乱也。
何谓四乱?《管子》曰:内有疑妻之妾,此家乱也;庶有疑嫡之子,此宗乱也;朝有疑政之臣,此国乱也;任官无能,此众乱也。
何谓四危?又曰:牧伯不得众心,国之危也;臣民不和同,国之危也;擅兵自傲,国之危也;民不怀其产,国之危也。
今左将军在梁州独断施行所谓新政,是为疑祖宗法度,此是国乱之兆。
左将军又让臣下作威作福,未经审讯便屠戮一众良民,此乃任官无能,是众乱之兆。
国乱,众乱之兆已现,至于四危,左将军又条条皆有犯之。
凡为君主者,法术明而赏罚必者,虽无言语,而势自治;
法术不明而赏罚不必者,虽曰号令,然势是乱。
尧、舜拱己无为而有余,势理也;胡亥、王莽驰骛而不足,势乱也。
前车之鉴,历历在目。
陛下再创大汉之基业,乃是不世出之明主,怎能因为左将军之危乱之举而有损清名?
又怎可以对左将军危乱之举而无动于衷?
明主审法度而布教令,则天下治矣。
故臣恳请陛下依法论治左将军之罪!”
当这位大臣洋洋洒洒说了一大番话后,他便抬起头看向坐在御座上的刘备。
率先出身对糜旸发起攻击的,正是对糜旸早就心有疑虑的刘巴。
而以他的身份率先出来对糜旸进行攻击,无疑让在场的许多大臣都动摇起来。
刘巴的文采是没的说的。
在他引经据典,条理清晰的论述之下,别说那些本来摇摆不定的大臣了。
就是原本打定主意要支持糜旸的大臣,在听完刘巴的论述后,心中的想法都难免会受到一些影响。
坐在御座上的刘备看着他的同宗大臣,竟然会第一个出来攻击糜旸,他心中有种五味杂陈的感觉。
明明孔明已经给他机会了,但他为何还是不珍惜呢?
只是虽然心中对刘巴的选择感到遗憾,但刘备知道现在不是顾着遗憾的时候。
在他的眼神示意之下,亦有一些大臣想着出来驳斥刘巴。
可还未等那些大臣出身,就有一道冷哼的声音从大殿外传入众臣的耳中。
“简直是一派胡言,荒谬至极。”
当听到这声直接攻击刘巴的冷哼后,大殿内许多大臣的目光马上朝着殿门看去。
许多认出这声声音主人的大臣脸上,纷纷流露出或惊讶或欣喜的神色。
他今日怎么会出现?
而本来坐在御座上的刘备在听到这声声音后,惊讶之余,他下意识的从御座上起身。
他想要起身去迎接这位在他生命中,有着特殊地位的大臣。
天子离座,展目亲迎。
这便是大汉卫尉糜竺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