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 今日便反 尔奈我何(2 / 2)

糜汉 酱油拌历史 2331 字 7个月前

正昂看着雍闿带领着数十位人气势汹汹的来到自己身前,并且他们手中的兵刃上都各自带着血迹,他便已然知道了雍闿今日来此的目的。

正昂是大汉朝廷放在益州郡的大义。

只要雍闿不是下定决心反叛,那么在过往的时日中,哪怕雍闿处处防着正昂,但在表面上雍闿也不会做得太过分。

可今日雍闿却摆出一副兵变的态势,那么雍闿的目的也就不言而喻了。

而雍闿也没打算瞒着正昂。

在看到整个郡守府已然被自己掌握在手中后,雍闿手持带血利刃一步步靠近正昂。

在靠近正昂的过程中,雍闿将近来在益州的事情告知给了正昂。

之前为了防备正昂与大汉朝廷相互勾结对他不利,因此在雍闿的布置之下,之前正昂对外的一切联络都被他截断。

故而正昂并不知道近来在成都发生的一些大事。

而现在雍闿便特意将这些事一五一十地告诉正昂,为的便是看他的态度。

“刘备与诸葛亮倒行逆施,残害忠良,如此岂是益州之福。

你也是益州之人,难道就愿意看到这对暴君奸臣继续涂炭我益州生灵吗?

今我意欲奉天下正道,起兵讨伐暴君奸臣,不知你可愿加入我的王者之师中?”

当雍闿将自己的用意告诉正昂之后,正昂像是听到了一件天大的笑话一般,脸上浮现了不可思议之色。

以臣叛君,竟还敢称自己是王者之师,如此厚颜无耻之徒,他正昂还是平生第一次见。

不过正昂能被刘备委派来环境险恶的益州郡担任太守,那他也不是无智之辈,他知道雍闿招揽他的用意是什么。

他是刘备亲自委任的益州太守,若他都因为看不惯刘备的“恶行”而加入雍闿的叛军中的话,那么雍闿的叛军就会变得更加师出有名。

雍闿的用意不难猜,但雍闿却太过小看他了。

雍闿在说完招揽的话语后,便直勾勾地盯着正昂看。

他手持利刃对正昂说出招揽话语,为的便是以性命逼迫正昂就范。

在雍闿看来天下间不怕死的人并不多,在他的这番威胁之下,正昂是很有可能会答应他的招揽的。

可是出乎雍闿意料之外的是,正昂在略微愣神之后,便手指他的鼻子对他直接厉声呵斥起来:

“上天降下丧乱,奸雄乘势四起,天下切齿痛恨,万邦为之悲悼,凡大汉臣民无论老少,莫不思竭筋力,肝脑涂地,解除国难。

你家族世代受到大汉恩惠,我本以为你会亲自招募人马,率先行动,向上报答国恩,在下不负先人,以求功劳着于竹帛,千载史册留名。

没想到你竟要反叛大汉!

当年你的先祖雍侯,与汉结怨反为汉所封爵赐土,这是何等的恩德与佳话!

为人者不知报恩,与禽兽何异?

况你身为雍氏子孙,却因为个人的私利,竟要置雍氏与汉四百年的恩义于不顾,你这样又如何对的起你的祖宗?

忘恩负义称为禽兽,数典忘宗,却是连禽兽也不如。

要杀便杀,大汉从来只有为国捐躯的太守,没有与禽兽不如者为伍的太守!”

当正昂指着雍闿的鼻子呵斥完他之后,雍闿整个人都快气炸了。

正昂的呵斥就如一把钢刀一般插入雍闿的内心,在当世被人骂数典忘宗与忘恩负义,那简直是与刨他的祖坟没有差别。

最重要的是正昂的呵斥有理有据,让雍闿半点都无法反驳。

盛怒之下的雍闿见正昂执迷不悟,他直接举起手中长剑,一剑刺入正昂的身体之中。

锋利的剑刃毫无阻碍的穿透了正昂的身体,正昂在感受到身上传来一阵剧痛后,便直接瘫倒在地上,嘴角中不断流出大量的鲜血。

大量的鲜血顺着正昂的嘴角,不断地流淌在地上。

看着刚才还义正严词辱骂他的正昂,现在却即将死亡,雍闿的内心中就浮现出不少快意。

但为了解自己刚才所受的屈辱,雍闿对着濒死的正昂语出嘲讽道:

“真是愚不可及,你以为你今日的愚忠,将来会得到刘备与诸葛亮的赞赏吗?

待诸葛村夫领军进入南中之后,恐怕他自身难保!”

说完这番话后,雍闿不禁大笑起来。

他对己方的优势有着十足的信心,南中乃是他的主场所在!

可面对着雍闿的猖狂大笑,即将死去的正昂却一点都不担心,在临死之前正昂用尽全身的力气高喊道:

“纵算丞相无法将你捕杀,那冠军侯呢!”

当正昂的这句高喊在雍闿的耳边响起后,他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的眼中第一次浮现惊疑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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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雍闿身后的一众心腹在听到这句话后,他们的脸上尽皆流露出惶恐之色。

冠军侯!

纵算是南中再如何偏远,但以糜旸立下的赫赫战功,也足以将他的威名传遍整个南中大地。

而在看到雍闿及他的一众心腹的惊疑与惶恐之后,却是轮到正昂的脸上流露出笑容,哪怕他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快速流逝着。

糜旸虽远在千里之外,但只要他在一日,那么大汉就一日不会被人轻视。

有这个大汉庭柱在,正昂死的很安心。

不知何时,正昂已然死去。

但他临死前的那句高喊却犹如有着魔力一般,在雍闿及他的心腹耳边不断回荡着。

不过雍闿也不是寻常之人,他很快驱散了脑海中的胡思乱想。

雍闿强迫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他对着部下吩咐道:“将正昂的人头割下来,派人送去诸葛村夫的大军中。”

吩咐完这件事后,雍闿便朝着外方走去。

当雍闿踏出房外的那一刻,一阵冷风吹过,让雍闿不禁打了个冷战。

相比于身体的寒冷,内心中的惊疑更让雍闿觉得不适。

他是十分忌惮糜旸的。

可这时雍闿想起了府中那位使者对他做出的种种保证,他的内心便渐渐安定下来。

有大魏为他撑腰,他还需要怕什么?

想到此,雍闿内心又浮现了豪情壮志。

夕阳西下,雍闿不屑地遥望北方:

诸葛村夫,今日我便反了,尔又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