侵吞凉州,只是他们为占据关中做的准备。
我军失去凉州,从表面上看是一种巨大的损失,实则不然。
凉州自百年前以来,异族就时常作乱,以致凉州生计荒废,百姓流丧。
贼军拿下凉州后,至少数年内,不会让贼军的国力有大的跃升,相反贼军为保证凉州的安稳,还需要耗费国力来安抚凉州。
再而我朝地括南北,对于贼军来说梦寐以求的牧场,我军在河北就有数处。
失去凉州,不会让我军失去骑军之利。
而纵使贼军能占据河西走廊,得到优良牧场,可要想组建一支精锐的骑军,除去要有优良的牧场外,还需要有强大的国力为支撑。
益州距离凉州千里之遥,又重山相隔,贼军无法一直将益州的国力供输至凉州。
既如此,我军又何忧之有呢?
以当下的战局而言,凉州对我军来说,只是一块鸡肋而已。”
刘晔的话让帐内诸将的脸色好了不少。
曹真看向刘晔的眼神中,充满了欣赏。
曹真示意刘晔继续说下去。
得到曹真的鼓励后,刘晔继续说道:
“当下对我军,对我朝来说,最重要的是不能失去关中。
只要关中一直在我朝的版图之中,待我朝休养生息数年之后,我朝在关中的国力就会恢复大半。
到那时候,我朝依然可借助强大的国力,徐徐谋图收复凉州。
而关中之要在于长安,贼军的主要目的也在于长安。
既然当下凉州失去已成事实,那么我军当务之急是应该徐徐后撤,回到扶风郡布防,拱卫长安城!
大将军当知,长安对我朝来说意味着什么,对伪朝来说又意味着什么。
凉州可失,但长安是绝对不能被贼军夺走的!”
刘晔的话就犹如清凉的一盆水般,浇灌在曹真隐隐作痛的头上,让他的思绪一下子清楚起来。
对,当下不应该将注意力放在街亭一地的得失上。
而要将注意力主要放在,如何守住长安,如何守住关中这一件事上。
当思路的主要方向被确定后,曹真的心情顿时大好。
曹真看向刘晔问道:“子扬以为,贼军若想继续夺取长安,下一步会先攻打何处呢?”
对于曹真的这个询问,刘晔不假思索的答道:“定然是陈仓!”
刘晔很是笃定,而他的笃定也是有理由的。
“我军无须担忧贼军攻破街亭后,会从安定郡一路南下,跨越千里攻打长安。
一则贼军的主力大多在上邽,贼军无须舍近求远。
二则贼军的主要粮道在天水郡内,贼军不可能置粮道安危不顾,更不可能会让自身的粮道那么绵长!”
当听完刘晔的推断后,曹真的脸上浮现了笑容,只是他心中还有着一层顾虑。
“以糜旸那多变的用兵风格,他是否会建议刘备分兵包围陈仓,然后另派大军直接绕过陈仓一路东下呢?”
正常来说,曹真是不该有这层担忧的。
古往今来,几乎没有名将会运用这样的战术。
因为这样的战术太过冒险,随时有让己方大军的粮道断绝的风险。
不然若是那么容易可以选择绕开城池的话,世上又怎么还会有兵家必争之地这一说呢?
可曹真之所以会有这层顾虑,又是很正常的。
纵观糜旸数年来的用兵风格,你不能说他会轻兵冒进,但他的确太善于出奇兵了。
在没有准确的情报前,任何人都没办法预料他下一步会怎么走。
所以哪怕这种可能性很低,曹真却不得不福至心灵地问了这么一句。
而当曹真问出这句话后,帐内许多魏将的脸上也浮现了担忧。
及至今日,无人再敢轻视糜旸。
只是刘晔听到曹真的担忧后,他的脸上却浮现笑意。
这一点他自然也考虑到了,可在他看来,这一点不可能。
原因很简单。
刘晔转身对着帐内的诸位魏将言道:
“此事有可能,但无须太过忧虑。
诸位莫要忘记一点,天下只有一位糜旸。”
听到刘晔的这番话后,很多魏将一开始都不明白刘晔话中的意思。
但很快的,有着多年征战经验的他们就反应过来了。
从常理上来说,汉军直接绕开陈仓攻打长安的举动由于太过冒险,可能性是很低的。
但正所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
有一种情况下,是有可能的。
这种情况就是糜旸亲自率军驻防陈仓城外。
战争是由人构成的,这就导致了只要那人足够优秀,那么可能性再小的事,也有可能成功。
而以糜旸的兵略,诸位魏将都相信,只要他率军亲自防备汉军的后路,那么汉军的后路是有所保障的。
这是数年来,糜旸用一场场惊艳的战绩,让世人对他产生的信任。
可正如刘晔所说,天下中的糜旸只有一个。
糜旸要是去防守汉军后路了,那么谁来负责对付魏军的主力呢?
很多人下意识地想到了刘备。
一想到这点,许多魏将的脸上流露出笑容。
不是说他们对刘备有所轻视,刘备是一位有经验的宿将,这是不可否认的事。
可魏军中,难道会缺少宿将吗?
经过这段时间的对峙,他们发现刘备并不像糜旸那般难对付。
至少只要己方不出差错,刘备是无法击败他们的。
诸位魏将并不惧与刘备这样的主将对阵,更别说到时候他们还有着地利。
也许刘备不一定会亲自率军攻打长安,会选择让糜旸挂帅。
但那样一来,汉军就不可能率军绕过陈仓。
而纵使糜旸再如何善战,要连续啃下两座坚城,对他来说也是不容易的。
陈仓的城防坚固程度,让一众魏将觉得很安心。
况且占据地利的他们,在守城战中有着天然的优势。
这样想想,局势的确也不是那么差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