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你姑爷爷尊姓大名?”戴名虞知道眼前的这个后生有点来头,语气立马柔和了不少。
“不告诉你!”龚昌遇紧握着马刀,“除非你给我银子。”
“好汉,有话好好说。”戴名虞在钱袋子里摸索了好一会,拿出来一锭银子,送到龚昌遇的跟前,“够了吗?”
“不够啊。”龚昌遇咬了一下银锭,“这银子成色不足,还需要一锭。”
“好汉,凡事不能贪心啊。”戴名虞只好又拿出来一锭银子,“我就带了这么多了。”
“看你钱袋子里鼓鼓的,不会没有……”龚昌遇笑道。
戴名虞急忙捂着钱袋子,摇头说:“多乎哉,不多也。”
“打开看看!”龚昌遇喝道。
“真的不多了。”戴名虞说什么也不肯解开钱袋子,“就剩一些铜板了……”
“让你解开就解开,我瞧瞧钱袋子里到底是不是铜板。”龚昌遇指着戴名虞的钱袋子说。
在龚昌遇的“逼迫”下,戴名虞只好半蹲着将钱袋子里的东西一股脑儿倒了出来,“哗啦哗啦”铜钱在草地上滚了一地。
龚昌遇突然看到了两个黑乎乎的小圆球,他踩着小圆球厉声问道:“这是什么?老头。”
“我的药……”戴名虞应道,眼神却慌乱得不行。
“那你现在就把它给吃了!”龚昌遇说。
“要烧了才可以服用的……”戴名虞一急就说漏嘴了。
龚昌遇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在牛市桥赌博窝点见到一个骨瘦如柴的赌徒,那赌徒一边赌博一边烧小圆球,还说是治病。
龚昌遇寻思道,难道这就是传言中的大烟(鸦片球的俗称)不成?如果是大烟的话,那么又是从哪里来的呢?我得问个明白,弄个水落石出才是:“烧了才可以吃?是把是大烟?”
“是的,烧了才能够服用。好汉,这药我是用来治疗胃病,镇痛的。我保证这药丸绝对不是大烟球。”戴名虞伸手来抓小圆球。
“此话当真?”龚昌遇松开了脚,“那你随我去那边的火堆烧一下。”
“是是是。”戴名虞赶紧捡起了小圆球和铜币,“不过没有烧制药品的工具,还是不去吧?”
“让你去,你就得去。”龚昌遇毫不退让,马刀横在了戴名虞的脖子上。
“好汉……”戴名虞知道瞒不过了,只有如实相告了,“这是外邦商人走私到宝城府的大烟球……”
“好你个老头,什么东西不可以吃,偏把大烟当饭吃,你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龚昌遇一把抓住了戴名虞的衣襟。
“我也是没有办法啊,上瘾了……”戴名虞带着哭腔。
“朝廷因禁止大烟贸易,和外邦军队打了好几年的仗,到头来赔了两千多万银元给外邦,难道你不知道大烟害人不浅吗?”龚昌遇大声喝斥,一把夺过来戴名虞的钱袋子。
“我一介草民,有所不知。”戴名虞小声应道。
“一个普通的农民一年才赚十两银子,有技术的稍稍多一些。我问你,戴名世一年给你多少银子?”
“不多,四十两。”
“一个大烟球多少银子?”
“四到六两。”
“那你一年要吸食几个大烟球?”
“八个到十个。”
“老糊涂。”龚昌遇甩手给了戴名虞一巴掌,“普通家庭一沾上大烟,基本就家破人亡了,每年的收入还不够吃大烟。你一个小小的管家,大烟也是你吃得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