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父,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稻子,好神奇哦。”龚昌遇停住了伸向乌饭稻穗的手指。
“做成米饭才更神呢,又香又糯,柔软可口,能滋阳气,补血液,食用药用兼备堪称美味珍馐。”祝启室不禁咋舌。
“姑父,我以前怎么没有吃乌饭稻米啊?”龚昌遇问道。
“你吃过,只不是我没有告诉你罢了。每次你见这饭黑乎乎的,说不卫生,不肯吃。是你姑妈哄你吃,你才勉强吃了小半碗。”祝启室笑道。
“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啊?”龚昌遇傻笑着说。
“最近几年,被衙门指定为贡米,九成上缴了,因此很难吃到了。”
“衙门为什么要把我们自己的米进贡朝廷啊?”
“还不是那些肥头大耳的官员为了讨好道历皇帝和上司,不交就是抗旨不公啊。乌饭米我们能够留下来的少之又少了。”
“哦,我明白怎么回事了。官场也是一个大江湖,里面有好人,也有坏人。那衙门给我们多少银子?”
“一个子也不给,不过他们免除了三成的田赋作为补偿。”
“那他们还算有点良心。”龚昌遇望着乌饭稻禾,“为何只有这几丘田可以长乌饭稻?”
“老学,说起这乌饭稻,它有一段奇妙的来历呢。”祝启室在田埂上坐了下来,点燃了一管旱烟,猛吸了几口。
“稻子从盘、古开天地就有了,能够什么故事!”龚昌遇偏着头也坐了下来,“它的米粒和血的颜色差不多,不会它和人血有关吧?”
“老学,你想象力太丰富了。”祝启室缓缓地说起关于乌饭稻的掌故来。
相传很久很久以前,扶城峒生活着一蓝氏家族,他们的头领有断头吻合之术。如果头颅被砍断了,很快可以接合好,随后能够恢复人的正常活动,不论劳动、战斗丝毫不受影响。
某日,蓝氏头领带领数百族人与入侵家园的敌人作战,异常勇猛。无奈敌人太多了,一时间杀得天昏地暗,血流成河。混战中,头领先后三次被砍下了头颅。
第一次,头领的头被砍断了,当即被身边的妻子接合好了,提刀继续上阵杀敌。哪知交战不到一个时辰,头领又被对方砍下了头颅,其妻使用法术,迅速接好了丈夫的头。头领又得以复活了,带领族人与敌人厮杀。
很不幸,虽然暂时击退了敌人,但是蓝氏头领第三次被砍了头,他提着头骑着快马回到了家里,因为妻子在忙于舂米,来不及给丈夫及时结合头颅,暂时将头颅放置另一只箩筐里面。等她舂完最后一点米,头领的头血已经流干,错过了接合的最佳时机。
望着那箩被蓝氏头领头颅鲜血染得紫红的谷子,他的妻子痛哭不已,不忍舂米做饭,她就特意留下来谷子做稻种。来年开春,妻子和子孙们将稻种撒在水田里,结果田里长出来紫黑色的稻禾,秋天结出来血乌色的谷子。
头领的妻子剥开谷壳一看,米粒带血紫色,她告诫子孙们,这是蓝氏头领的血所生而成。从此,蓝氏头领的后代为了悼念先祖,将每年的四月初八(农历)定为忌日。
这一天,各家各户不得生火煮食物,必须在头一天此人(初七)将乌饭米煮熟(籼米),糯米做成乌饭糍粑,首先敬奉先祖,晚上全家吃一顿乌饭;留下乌饭糍粑,次日冷食,或赠送亲友,让他们带回家去。可是乌饭稻米和稻种从不外传,只在蓝氏族人内部自种自食。在洪兴一朝,在金陵做大将军的蓝雨被灭族,他的一个遗腹子藏匿在沐王府长大成人,沐王府也有了乌饭稻……
原来乌饭稻还有这么一个悲壮的传说。龚昌遇听得入迷了,他思索了好一会,才抬头问道:“姑父,祝家和蓝氏没有任何关联,又是怎么弄到乌饭稻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