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你们推,我自己会走。”江长义一脸悲催。
“那再好不过了,让他自己走。”龚昌遇挥挥手,示意随从松开了江长义。
龚昌遇明明知道独眼龙就是江长义,来者不善,也是冲着查理曼皇太孙而来的。自己事先答应把尸骨交给刘天佑带走,没有想到半路杀出来一个江长义,只有装傻,才能让自己全身而退。
千万不能得罪刘天佑,毕竟冷湖山屯田有什么困难,都是刘天佑给解决的,做人就得坚持自己的准则,两边讨好绝对不行的。
“龚昌遇、刘天佑,你们两个沆瀣一气,阻止本巡抚寻找查理曼的尸骨。回头我去咸通皇帝那里参你们一本!”被士兵们押着的江长义骂骂咧咧地走了。
“昌遇老弟,你明知道独眼龙就是江长义,为什么我下令绑他的时候你一言不发,还主动配合我?”刘天佑小声地说。
“天佑兄,你没有认出来江长义,说他是奸细,有你的道理。当今世道太乱,江长义二十几岁,就是巡抚了,而且和符箓亲王有扯不清的关系,我们不得不防着点。”龚昌遇笑道。
“你小子,怎么一下子头脑这么好使了?”刘天佑乐呵呵的。
“我媳妇跟我说,军中朝中都是江湖,在江湖中行走,黑白是非要分得清。跟错了人,就算一时得势,最终还是会自食恶果的。符箓亲王是咸通皇帝的叔叔,道历帝驾崩之时四大顾命大臣之一,手握京畿重兵……”龚昌遇边走边说。
龚昌遇一个小小的屯田将军,初入江家军的时候,憨厚老实,半天不说几句话的。看来,那个军师冉夫人的身份绝对不简单,一个普通的村姑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学识的。刘天佑很是疑惑:“哎,你是怎么知道符箓的事情的?”
“天佑兄,入冷湖山之前,我跟随江长源、江长义兄弟四处征战,每到一处,都听到儿童唱民谣——咸通咸通,最终一场空。符箓符箓,水从田中过。”龚昌遇应道。
“这民谣也没有什么深刻含义啊?”刘天佑问道。
“这个我也不明白。回头让我媳妇给你解释好了。”龚昌遇讪笑着说。
正好冯娇儿提着一篮子食物到了营帐前来了:“刘大人——”
“当家的,你给刘将军说说‘咸通咸通,最终一场空。符箓符箓,水从田中过’民谣的意思。”
“嗯,好的。当今的皇上是个瘸子,犹豫寡断,坐上帝位,全凭符箓亲王。所以懦弱的咸通皇帝登基之后,对符箓言听计从,朝中大小事务得征求符箓亲王的意见,随着声望的逐渐增加,符箓成了顾命大臣之首,对另外三个顾命大臣加以打击,觊觎帝位许久了……”冯娇儿说道。
“冉夫人,这话可不能乱说的。符箓王爷为了清和国的兴旺发达,四处奔走,考察民情,还提拔了不少有用的人才,是我清和国的柱石,对皇上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刘天佑双手抱拳,抬头对天空说。
“大人,你不要被表面现象所迷惑了,民间老百姓只知符箓亲王,不知皇上,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呀。”冯娇儿笑道。
“朝廷之事,我们还是少议论为好。随便谁做皇帝,都差不多的,坏也不到坏不到哪里去,好也好不到那里去的。”龚昌遇大大咧咧的说。
“咱们还是商量一下,如何打发江长义走吧。”刘天佑说。
“大人,我们如果承认了独眼龙就是江长义,那么我的人马就无法带不走查理曼的尸骨。不承认的话,好像又对不住那壮烈殉国的江长源巡抚。”龚昌遇回头看了看裹尸布,“江长义心高气傲,又和符箓亲王关系不错,空手回去他是不会甘心的。”
“昌遇老弟,这些道理我都明白,可是得罪了符箓亲王,我的日子也不好过啊。”刘天佑捋了捋长须。
说着说着,几人就到了中军帐了,刘天佑、龚昌遇两个坐了下来,一言不发。冯娇儿将篮子搁在了桌子上,将饭菜一一端了出来,望了一眼被绑在椅子上的江长义:“江大人,饿坏了吧?”
“今天我真是倒霉透了,被自己人绑了两次了。哎——”江长义长叹一声,“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
“小兄弟,好好想想,你还有什么凭证,证明你就是货真价实的江东郡巡抚。”刘天佑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印渠兄,快解开绳子,让我吃了饭,再说吧。”江长义扭扭脖子,“我饿得快不行了。”
刘天佑想了想,亲自给江长义解开了绳子:“好。吃完饭,本将军问你个明白。”
江长义筷子也不拿,一手抓了一个馒头就啃了起来:“昌遇兄弟,你们平时都吃这些饭菜吗?”
“是呀。”龚昌遇眼皮也不抬。
“有没有新鲜的野猪肉吃呀?”江长义喝了一口水。
“你当我地主老财啊!新鲜的没有。”龚昌遇笑道,“伙房里还有点炕着的腊野猪肉,想不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