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郎中,龚将军宅心仁厚的,从不滥杀无辜的……”苗斐林说道。
“旅帅,你左一个将军,右一个将军,想不到你也站在清和军的一边了,鹰王算是白疼你了,哼——”杨镐卓骂道,“正是因为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将领吃里扒外,不断挖苍狼国的墙脚,我们才落到了无处可逃的田地!”
“老郎中,你加入本旅帅的队伍也有好几年了,一直在我的军中做随军郎中,你见过国主给我什么大的赏赐没有啊?”苗斐林咬牙切齿地说。
“没有。”杨镐卓摇摇头,话锋一转,“但是你要知足了,才二十多岁,就做到了旅帅……”
“我在金川起事的时候,就是副旅帅了,现在才做了个旅帅,我身上的枪伤是再多有个屁用。那鹰王陈宇超,年纪比我小一岁,已经是统领数万人马了。还有国主的几个亲哥哥,行军打仗什么都不懂,治国理政就别说了,却一个个被封了王爷,这太让人寒心了。所以魏王石显达拉着十万队伍走了……”苗斐林的情绪彻底爆发了,有些西斯底里的了。
“你们两个不要互相伤害了……”黑大帅黄庆功带着几个士兵过来了,“去那边领点干粮吧。”
“黑大帅,你怎么在这里啊?”杨镐卓一骨碌爬了起来。
“我是冷湖山清和军一营的校尉,当然这啊。老郎中,你还记得我啊?”黄庆功上前紧紧地拽着杨镐卓的手说。
“记得啊。当年你带着500人马杀进了儒林县,在我的店铺歇脚,带着十来个人,每人吃了一碗汤圆和四根油条,都没有给钱的,怎么会不记得?”杨镐卓笑道。
“老郎中,那才值几个钱啊?”黄庆功不以为然。
“黑大帅,别以为我是想向你讨债,你答应过我,只要苍狼军占领了石城,起事成功有了钱,就在巫水架一座水陆两用风雨桥。四五年过去了,也没有见到一个苍狼军统领的影子,巫水河上的风雨桥还是没有架起来,所以老朽今年初春将店铺交给了家人打理,辗转来到荆北河阳镇投靠鹰王陈宇超了。”杨镐卓捋捋花白的山羊胡子,慢条斯理地说起了过往。
“在我店铺吃过东西不给钱的,不止你们,还有一个很奇葩的赌棍,他更是口出狂言。一次去粤西挑盐的时候返回的时候,踩着石头过河,摔了一跤,所有的一百多斤全被大水冲走了。一身湿透的他只好回到了我的店铺,问我借银子。
我看他挺可怜的,就借了十两银子给他,并免费给了他一顿饭吃。这家伙狼吞虎咽地吃完东西,信誓旦旦地说,如果有朝一日他发大了,一定巫水河上修一座最霸气的大桥,让人们记住他的善举。
没有想到,这小子拿着银子,还有没出儒林县,路过霍家寨,在那里输了个精光。自此,他再也没有来我的店里赊账了。我听人说,他在武攸城投靠江长义的荆南军,好像是在安平郡冷湖山做了清和军的一个什么把总之类的……”
“老郎中,那个赌棍叫什么来着?”黄庆功问道。
“龚老学。”杨镐卓应道,“书名好像是龚昌遇吧,我记不太清了,好像又不是……我的账本都随身携带的,你看看吧。”杨镐卓从药箱里拿出来一本发黄的账本,翻开了几页,找到了龚老学一栏,“他欠我的银子至少有一百两了,都是拿去赌博输了的,他瞒着他的那土豪姑父的……”
“龚老学,龚继昌,龚昌遇……”黄庆功看了看账本,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拍脑门,大叫道,“哎呦,龚老学不就是都司将军龚昌遇吗?”
“黑大帅,你认识他?”杨镐卓问道。
“认识,认识。这会他死哪去了,收编降卒也不出来打个照应,累死我了。”黄庆功甚觉奇怪。
“黑大帅,龚将军此时正在那边的大树下躺着呢,估计是挺不了多久了。”苗斐林接上了话茬。
“不会这么巧吧?今儿我们42旅打劫的清和军居然是龚老学的队伍。”杨镐卓似有所悟,一把抢过苗斐林怀里的中草药,“旅帅,速速带我去看看龚将军的伤势如何了?”
“老郎中,你不是不给清和军治伤的吗?”这回轮到苗斐林装逼了,“去什么去,让他自生自灭好了。”
杨镐卓收好了账本,背着药箱,急得不行了,“龚老学啊龚老学,你千万不能死啊,死了的话,我的一百两银子就没有了……旅帅,人中了‘见血封喉’之毒,不能拖延时间的,否则真的会没有命的。””
“你急什么急,没有找到红背竹竿草,一切救治都是白搭的。”苗斐林慢吞吞地说。
“嘿嘿,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手里的这株中草药,就是‘见血封喉’的唯一解药——红背竹竿草啊。”杨镐卓的那双青蛙眼睛睁大大大的,“真是太神奇了,冷湖山一带还有这种解药。”
“老郎中,我可警告你,如果认错了中草药,要是把我们都司给治死了,我会砍了你的头,拿来做夜壶。”黑大帅黄庆功抽出了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