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神气个啥,没有我,你能够有今天吗?”丽娘坐在软椅上,摸了摸微微隆起的肚皮。
“那是,那是。没有婆娘,我这会很可能还是那个打柴为生的萧四狗,死狗一条。”萧四狗乐呵呵的。
“对了,四狗子,你现在做了大掌柜,在我们镇上多多少少也算是个有头面的人物了,名字给改改。要不以后上族谱的时候,那些死脑筋的先生给写个萧四狗,子孙后代看到自己的祖宗什么三狗、四狗的,尴尬且不说,自觉太没有面子了。”丽娘说。其实她早就想把萧四狗的名字给改了,只是没有机会说出来。
一天有空了,小两口租了两架“溜杆”,去十里外的回龙寺敬香。回龙住持长空大师见有钱的主来了,疾步上前迎接:“萧施主,什么风儿把你给吹来了?”
“大师,哪有风呀?你没有看见是这几个小伙子走山路,用肩膀把我给抬来的吗?”萧四狗顺手在长空大师的天灵盖上敲了一个响头。
“老衲老眼昏花,施主教训得是。阿弥陀佛。”遇上萧四狗这么说话的,长空大师无趣,只好说,“里边请——”
“大师,你稍等。”萧四狗走了几步,拿出钱袋子,打赏了脚夫一些铜子,“小兄弟,你们到阴凉处候着,一个时辰之后,你们到大雄宝殿这里等我便是。”
“多谢老爷。”为头的脚夫谢过萧四狗,而后带着伙计们去了梵刹前面的一棵大梧桐树下乘凉去了。
“施主,老衲看你满面春风的,要求什么?”长空大师说道。
“不急。等我进了门再说。”萧四狗搀扶着丽娘,小心翼翼地到了大雄宝殿的门口。
就在丽娘抬脚准备进入佛殿之时,长空拦住了去路:“这位女施主,佛堂有‘五不接’,请你留步。”
“大师,怎么佛门有这么多的狗屁规矩啊?”萧四狗纳闷了,自己带着婆娘诚心诚意来敬香,这木鱼疙瘩法师还不让进去,是哪门子的规矩?
“萧施主,佛门有五种人是不接待的,一是大奸大恶之人,二是不信佛之人,三是心术不正之人,四是来月事的女子……这第五嘛,老衲就不说了。阿弥陀佛。”长空大师双掌合十。
“大师,抱歉。我媳妇不能进佛堂,那我也不进去了。”萧四狗一脸懵逼。
“施主肤浅啊,肤浅。既然有心到了佛堂门前,就应当进去敬香,求财、求官都行。”长空大师笑道。
“我肤浅?长空大师,不让我媳妇进去的缘由,你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有理我就服你。”萧四狗指着长空大师的鼻梁骨。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既然施主执意想知道,那老衲就直说了。”长空大师迈进了大门,拄着法杖,一一说出各中规矩的原由——
因寺院到处都是香火,弥漫着的香味之中,可能有些物质会对孕妇腹中的胎儿,造成很不好的影响,甚至直接导致流产。而且寺院里人流比较大,推搡和拥挤的事情,随时都有可能发生……
因而孕妇很有可能遇到突发意外事件,万一对胎儿形成冲击,后果很可怕的。老衲建议孕妇不要急于一时烧香,可以等到孩子生下来,坐完月子之后,再来寺院为自己和家人祈福吧……
“有因必有果!什么套路!”萧四狗还是不服气,一股脑儿地说开了:众生平等,这叫平等?说什么多行善积德,这辈子穷困潦倒,下辈子就可以大富大贵。我信他个鬼,每个人才是自己的佛祖。
佛祖他就是额鼻地狱,乱世遁空门,盛世佛金装,收佃租,当豪绅,愚弄百姓,断人血亲,灭人族根,所有宣传种种灾难、地狱学说,都是变相剥削底层人民,愚弄人民,让人去信奉他们的“佛祖说”。
最让人痛恨的是,底层之人本就困苦,还要将其对生活最后的一点期望化作来时福报进行压榨,什么鸟宿命论,一把把枷锁套进他们的脖子。命运本就无常,都在自己手里,而他们非要将这世间变成他们想要的宿命,不准人民反抗,只能信奉他们,皇权更是乐见此成,啃食民脂民膏,又何曾管过万民死活!
“阿弥陀佛,佛门不谈国事。萧施主,今儿你要不对老衲不满,请去别的寺庙问问吧。”长空大师拿萧四狗真没辙了,不再和萧四狗辩论,无奈地摇摇头,转身去了佛堂的椅子上坐下,拿出一本《金刚经》,敲着木鱼,一心一意地念了起来。
随后两个小沙陀出来了,非常有礼貌地拦住萧四狗夫妇俩:“二位施主,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