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主帅乃是未来的自己,我自己难道还能害自己不成?
完全不慌!
至于诸多战前准备,战术布置,则更是无所谓了。
既然已经对“敌方”的部署完全洞悉,这场战争就根本不可能输,唯一棘手之处在于也不能赢,否则魏东流的魔教共主计划就要泡汤。
如此说来,还得打一场不赢不输的战争才行。
既不能让秋长天失败,也不能让魏东流失败,否则都会影响到两边在各自宗门内的前途地位。
以上看似是个悖论,但却并非不可能做到的,因为政治斗争中有个说法,叫做“往政敌身上甩锅”……
这里的“政敌”,是指在同属于一个集体,但是在个人利益方面存在严重冲突的人。
打个比方,秋长天还是筑基境的时候,那位要和他争筑基境大师兄的二师兄宋河,便是他在昆仑的政敌。由于同属昆仑门下,不能互相出手,对方只能使阴招来暗算他。
也就是说,只要找一个类似宋河的政敌,再把和魏东流斗争过程中,所有的失败全都推到他的身上就完事了。
唯一的问题在于,目前以秋长天在昆仑的声望,似乎不存在什么政敌……紫薇掌教几乎是明里暗里地扶持他,就差宣布说“下任昆仑掌教便是长庚真人了”,这种情况谁敢当秋长天的政敌?不想在昆仑混啦?
想来想去,秋长天也没想出个头绪来。
如果不存在政敌,以他那岿然不动的底线和良知,又做不出往无辜人士身上甩锅的行为,问题到此就变得无解了。
满怀心事,不知不觉,便御剑来到了戒律堂。
秋长天忽然想起来,二师兄宋河还被关在戒律堂的深处呢。
这位师兄实在不幸,原本想要勾结魔道中人暗害秋长天,结果找谁不好,偏偏去找那温阳。
温阳也是个翻脸无情的,直接卖了魏东流人情,让魏东流派弟子郭近去找昆仑卖情报,说有人要暗害道心通明……就这样把宋河卖了个好价钱。
勾结魔道。暗害同门。宋河最后被判处的刑罚,是在狱中囚禁两百年——这两百年的牢狱生活,虽然仍然可以吐纳修炼,但肯定不能去找紫府秘药,离上品金丹自然也无望了。
运气好,到了渡劫那日被放出来,渡过天劫后结个中品金丹,然后再乖乖回去服刑,当一名铁窗真人。
等刑满释放之后,差不多也已经废了。
运气不好,没渡过天劫,那有期徒刑直接变死刑,也就一了百了了。
来到戒律堂,跟执事禀明来意,秋长天便晓得这宋师兄居然还活着,且在几年前便成功渡劫。
只是渡劫太过仓促,法宝等都未备齐,最后伤了本源,结的是中五品金丹。若是将来有幸得到羽化,封顶也就是天仙水准,上不了金仙。
秋长天忽然心思微动,便申请要去探监。
戒律堂执事自然不敢得罪这位炙手可热的长庚真人,便殷勤地为他引路。
穿过层层阴暗的山道,越过重重刻满符文的门户,秋长天终于来到了宋河的监牢之前。
这位二师兄昔日端重自持,如今却已是满头白发,神色也沧桑无比。
见着来客是秋长天,他也没有露出任何惊讶之色,只是淡淡说道:
“想不到这么多年,第二个来戒律堂地牢里探望我的,居然是我曾经暗害过的长庚真人。”
“哦?”秋长天面色不变,温言笑道,“那第一个是谁?”
“先别问。”宋河无聊地摆了摆手,“你若是来嘲笑我的,现在就可以开始了。”
“如果不是,那就拿一壶酒来。”
秋长天微微蹙眉。
换做别人,此时定要轻蔑发笑:你昔日曾暗害于我,如今却是有什么底气,要我给你拿酒?
但秋长天终究心思细腻,猜到宋河必然有话要和自己说,其报酬就是拿一壶酒。
若自己拒绝拿酒,也就听不到他后面的话了……想到这里,秋长天便缓缓问道:
“宋师兄想喝什么酒?”
“赤台坊市的凝霜雪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