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行。”黎昭神情平静，“只要是我不知道的。”
“其实上次我说的那些，都是胡话，真相不是这样的。”姚宇光想起小时候的回忆，“我跟表……庭先生来往并不多，他从小就不爱说话，也不爱跟人玩，一点小孩子的样子都没有。家里其他孩子也不喜欢跟他玩，所以大家常常在背后说他……说他跟他妈一样，是个神经病……”
“好了，你别说了！”黎昭忽然站起身，打断姚宇光的话，“你们走吧。”
姚宇光觉得黎昭的表情很奇怪，似心疼又似生气，最后所有的情绪都化为了心疼：“你真的不想再听了？”
黎昭没有理他。
“那、那我们先走了。”姚宇光拽起已经清醒了大半的苟盛往外走，速度快得像是在飞奔。
关上门，姚宇光松了口气，扭头看苟盛：“你是不是找死，怎么惹上他了？”
“不就是个小白脸……”
“屁的小白脸！”姚宇光赶紧捂住嘴，小心翼翼地回头看了眼关上的门，确定黎昭不会突然从屋里出来，才小声开口，“知不知道黎昭住在哪里？”
苟盛摇头。
“他跟晏庭住在一起，上次黎昭打我，晏庭还帮着他一起打。”姚宇光没好气道，“你会这样对小白脸？”
苟盛吓得面色惨白，彻底清醒过来：“徐晏庭对黎昭是真的？”
“谁让你这样称呼晏庭的？”姚宇光死死捂住苟盛的嘴，“你是不是想死，知不知道晏庭最讨厌别人叫他全称？”
妈的，这个狐朋狗友救不了了，还是让他等死吧。
越想越觉得这几个狐朋狗友脑子不好，姚宇光决定以后要离他们远一点。他现在的生活已经是艰难模式，不想进入地狱模式。
独自坐在安静的屋子里，黎昭大脑前所未有的清醒。
也许他早就该发现不对劲，只是生活中从未接触过真正的有钱人，才让他忽略很多不对劲的地方。
在这座繁华的城市待了两三年，但是黎昭的内心，还是那个小城市的少年。
苍时手表收藏室里那张徐小姐的照片，眼角眉梢有些许像晏庭，并不是巧合，而是因为她本来就是晏庭的先辈。
得知自己被骗的那个瞬间，他发现第一个念头竟然是庭庭为什么要骗他，而不是动怒。
甚至连姚宇光讲庭庭的过往，都不忍心听下去。
也许那些过往，是晏庭极力想要在他面前隐藏的，是晏庭不想揭开的过去。
虽然被兄弟骗了，他却不想兄弟难堪。
打开手机，黎昭打开晏庭的头像，盯着输入框看了好久，最后叹息一声，把手机锁了屏。
来到剧组的包厢，黎昭开口就道歉：“各位老师，对不起，我来晚了。”
“自罚……”
有人起哄，准备让黎昭自罚三杯，但是刘芬开口了：“没事，没事，遇到那些不讲理的富二代，你一时走不开也正常。来，先坐下来吃点东西。”
见刘芬都开了口，也没人敢起哄了，转口安慰起的黎昭来。
包厢里摆了两张桌子，不知道是不是刘芬与陆昊有意照顾，黎昭的位置留在了主创桌。
两人现在都是草莓娱乐力捧的大咖，没想到对黎昭这个新人这么照顾。
“谢谢芬芬姐。”黎昭挨着陆昊坐下了，陆昊给他倒了一杯果汁，“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的小孩子，不要跟我们大人凑热闹，乖乖喝果汁去。”
众人笑出声来，取笑陆昊欺负小孩子，不过有了陆昊这话，没人会不识趣地去灌黎昭的酒了。
导演举起酒杯：“感谢大家前段时间的辛苦，几天后电视剧就要在国家台播出了，还要辛苦大家配合一下剧组的宣传。来，大家碰个杯。”
“祝咱们这部剧收视长虹。”刘芬优雅地端起酒杯，“口碑大爆。”
“祝《天歌》收视长虹！”
大家兴致都很高，这部剧拍摄的时候很苦，但是成片效果很不错，大家对这部剧的期待值挺高。
剧组成员之间，也没有什么矛盾，所以这顿饭大家吃得很开心，就连最近正在减肥的刘芬，都多吃了几筷子肉。
宋喻坐在黎昭另外一边，他见陆昊在跟导演说话，无暇顾忌这边，伸手戳了戳黎昭，小声问：“哎，你怎么又跟姚宇光碰上了？”
黎昭擦干净嘴角，扭头看宋喻：“怎么了？”
“你离姚宇光远一点，我听别人说，姚宇光他妈跟徐家掌权的侄子早年有旧怨，去年她那个侄子，把她老公送进牢里，姚家的生意一落千丈，有头有脸的人都远离这一家子了。”宋喻一心只混娱乐圈，两耳不闻商圈事，对商圈的八卦知道得并不多，“反正稍微知道点内情的家族，都吩咐了晚辈，不要跟姚家走得太近，免得惹来麻烦。”
黎昭突然觉得，桌子上的菜没了滋味。
“不过也不怪这个侄子对姚家狠。”宋喻小声念叨，“听说这个侄儿的亲妈，就是被这些徐家人逼疯的。反正这些顶级豪门内部阴私说出来都让人感到害怕，难怪处在那种环境的人，会被逼疯。”
喉咙有些哽，黎昭端起果汁喝了一口。
果汁甜得发腻，黎昭有些反胃恶心。
“你脸色怎么这么白？”宋喻见他突然白了脸，“该不会被我说的这些事，吓住了？”
不对，黎昭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娇气胆小了？
“不是吧你，反应这么大？我还没跟你说，这个侄儿亲眼目睹亲妈发疯杀了他亲爸，最后亲妈扎了他一刀，又扎了自己一刀，要拉着他跳楼自杀呢。”
徐家的这个故事太过惊悚，二十几年前还曾上过报纸。
“那他后来……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不愿意跟他妈一起死，最后亲眼看着他妈从楼上跳下来呗。”对于宋喻而言，这只是一个二十多年前的豪门血案，“当年很多人都在传，徐家人是中了邪，所以才发生了那种血案。要我说，徐家……”
黎昭猛地打断宋喻的话：“你别说了。”
“你、你这是怎么了？”宋喻见黎昭的脸色，已经难看得毫无血色，哪里还敢说下去：“感冒了？”
黎昭勉强一笑，起身对剧组众人多：“对不起大家，我有急事需要马上赶回去。”
众人见他脸色实在难看，没有挽留他，只是嘱咐他路上小心。
刘芬看着黎昭匆匆离去的背影，柳眉轻皱，她打开手机在网上看了一下，并没有黎昭的□□。
倒是《苍穹之影》官方微博发了几张黎昭在剧组里做卷子的照片，让不少网友感慨学霸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她刷了一下评论区，网友对黎昭的评价都很友好，可见路人对黎昭的好感度很高。
不是事业上的问题，就是生活中的个人私事了？
刘芬端起酒杯，三言两语就把众人注意力吸引到了自己身上，让大家忘记黎昭提前离席的事。
这么可爱的小弟弟，多卖点人情给他，总是没错的。
坐进车里，黎昭掏出手机，拨通了晏庭的电话。
办公室里，晏庭正在跟两个高管讨论新一季的产品问题，见黎昭打电话进来，他抬了抬手，按下通话键。
“庭庭，你在哪里？”
“我在公司开会。”晏庭示意两个高管先等一会儿，他拿着手机往外走，“你声音有些不对劲，怎么了？”
“在酒店遇到富二代调戏小姑娘，就多管了一下闲事。”黎昭看着车外来往的车辆，“对方骂我是戏子，我没忍住跟他打了一架。”
“谁”
“什么？”
“欺负你的人是谁？”
“一个叫苟少的富二代。不过没关系，我也没吃亏，已经把他揍回去了。”
“没吃亏就好。”晏庭看着窗外的夜色，“聚餐结束后早点回去休息，我今晚回来得会比较晚。”
“好。”黎昭挂了电话，对开车的大可说：“大可，去苍寰总部办公大楼。”
电话这头，晏庭安排了人去调查，黎昭口中的“苟少”是谁。
他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的小孩，竟然被人骂戏子？！
高管见大老板回来以后，面色不好看，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老板突然对公司加倍上心，情绪也变多了，朋友圈也经常出现某个“小孩”，难道……跟这个“小孩”是真爱？
被这种猜测吓到了，两人齐齐收回互望的眼神。
原来不是玩玩，而是认真的？
黎昭踏进苍寰总部办公楼大门时，在前台值班的小姑娘，是上次那个保护过他的女孩子。
“晚上好。”他对小姑娘打了个招呼，观察着她脸上的表情：“晏庭让我去办公室找他。”
前台小姑娘瞪大眼睛，愣了好几秒才开口：“好、好的。”
崽崽的好朋友，竟然是大老板？！
难怪第一次来的时候，是秦特助带他上楼，都不用走访客登记程序。
“谢谢。”黎昭道了一声谢，“我自己上去就行。”
“不用客气，不过高管专用的电梯，需要刷卡……”
“没事。”黎昭摘下口罩，对这个叫自己“昭昭”的前台微笑，“坐普通电梯也一样，不然每次都麻烦秦特助或是秘书处的人，我也不好意思。”
原来他每次过来乘坐的电梯，都是高管专用，难怪每次都没其他员工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