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对方花费巨大代价带过来的料子,绝对是也木西们从废料坑里淘出来的极品。
沙里淘金的概率是很低,但是也木西的数量搁在那里。
几十万也木西,一年能攒出多少好料子?
特意带来的,必然是优中选优。
想明白其中关键,汪言心中顿时充满期待。
赚钱与否倒没那么重要,但是,今天的经历太涨见识了,是一种花钱都买不到的有趣。
带路的青年把大家领到一间瓦房前,打开门,里面一片漆黑,却影影绰绰的藏着好几个人。
“谁?”
房间里传来一声喝问,紧接着,有人拉开灯。
汪言迅速而隐蔽的扫一眼屋内的环境,不由微微一愣。
这是一间小客厅,空空荡荡。
屋里的家具只有一张茶几,以及摆在周围的几张木质座椅。
正中央坐着一个中年人,典型的缅族长相,宽鼻子,厚嘴唇,皮肤黧黑,眉目拧起来的时候带着一种穷横的凶恶。
面前的茶几上,堆满石头。
最大不超过篮球,小一点的形似澳洲芒果。
茶几搁不下,旁边的地面上又散着一摊,沾满泥土灰尘。
没见过的人真心无法想象,就是这些泥地里的石头,至少都是几千上万一块。
客厅里的另外三个人,看上去应该是同伴。
两男一女,身高好似台阶——180、175、170。
180与汪言有缘,带着一块钻圈皇家橡树,应该更贵。
175T恤裤衩拖鞋,脖子上、手腕上都挂着佛珠。
170与汪言更有缘——打眼一扫,前凸后翘,白得反光。
看到房间里又进来一批人,钻圈皇橡当即一皱眉,满脸的不耐烦:“刚哥,怎么回事?不是说好的让我们先看么?”
那位刚哥没理会他,哈哈大笑,走出来与孙宏伟拥抱。
俩人叽哩哇啦开始讲缅甸语,钻圈皇橡表情阴沉的看一眼黑虎,直接立规矩:“兄弟,先来后到,等我们看完再说!”
够嚣张!
汪言跟在黑虎身后进屋,回手关上门,然后才仔细打量钻圈皇橡。
看着人高马大,满脸桀骜不驯,实则一身散漫,脚下没架重心乱摇,两秒钟就能按倒骑上去一套带……啊呸呸!
格雷西柔术乃是大杀器,不能轻易动用,算了算了,打起来让黑虎上吧……
倒不是汪言多有攻击性,只是出门在外,总得防着点人。
提前做好应急预案,真出事才不慌。
刚评估完那两个男生的战斗力,佛珠对上汪言的目光,突然一愣,然后皱眉回忆片刻,试探性的喊出一句:“车神?”
嗳?!
黑虎、钻圈、170等人都是一愣,扭头看向汪言。
汪言更纳闷,哥的威名已经传播得如此之远了?
“我是汪言,您哪位?”
大少才一点头,佛珠马上大步行来,伸出双手,满脸热情。
“哎哟真是您啊!13号那天我在魔都看热闹来着,楼道里远远见您一面,刚才越看越眼熟……啊对了,我姓黄,黄家俊,您叫我小二、小俊都行!”
你怎么不叫黄家驹呢……
不过这名字一听就是典型的广省人,站到步行街楼上一砖头砸下去,能砸出十几个家俊。
吐槽归吐槽,汪言很客气:“俊少你好,幸会。”
没等黄家俊回话,旁边先响起一声惊呼:“这就是你说的那位车神?”
不用回头看,又娇又嗲的女声,准是170。
“对!”
黄家俊马上给那妹子介绍:“汪言汪神,虽然比赛过程不许录像,但是你在网上看过偷拍视频了,开着黄色918的就是汪神!”
这话信息量好大。
汪言都没来得及吐槽举办方的管理怎么跟筛子似的,170就大大方方伸来手。
“汪神你好!我叫叶子雯,当时在国外没能看成你的比赛,后悔了好几天,没想到能在今天这种场合碰到,真巧!”
哟,又是一个会聊天的。
那场比赛实际上是大少们的游戏,严格讲,汪言只是车手之一。
结果她一句“你的比赛”,让汪言那叫一个舒服。
心情好,自然就大方。
直接打赏1万块钱,扫出一行信息。
【叶子雯,24,颜值93,身材95,特殊88,好感度69】
前面的数据都不奇怪,叶子雯一看就是白富美,时尚靓丽,该有那么多分。
可是好感度未免太神奇了吧?
今天可是第一回见!
大少还是有点低估了那个冠军在富二代群体中的影响力。
但凡是有超跑俱乐部的城市,现在都已经知道圈里冉冉升起一位车神。
经济越发达、俱乐部越正规的地方,汪言的名头就越响。
再具体到帝都、魔都、CQ、特区、钱塘五个城市,地位够高的二代甚至知道汪言是怎么怼趴下黄一勍的。
传言这种东西,总是越传越邪乎。
在喜欢飙车、拥有超跑的二代群体中,汪言已经有点被神话的迹象。
大部分人确实是半信半疑,但是架不住亲眼看到的人爱吹牛哔啊!
乔四那种查无实据的大哥都能吹起来,咱们狗哥有偷拍视频、有圈速记录作证,怎么就不能封神?
汪言自个儿没有意识到,但外界真的早已沸沸扬扬。
比如黄家俊,乐呵呵的拿自己糗事拉近关系。
“汪神,那天挨您一顿好打,输掉400万零花钱,回来叶子还笑我蠢,这把我难受的……”
“你是蠢啊!押汪神不就赢了?”
叶子雯笑呵呵扯淡。
黑虎挑挑眉,撩闲:“美女,在狗子亲自下注以前,我都没敢押狗子多少钱……”
叶子雯眼睛嗖一下放光:“咦?汪神的外号是狗子啊?哈哈哈哈,好可爱!”
“我的外号是虎子,更可爱!”
叶子雯眼皮子一耷拉:“大哥,咱能别装嫩别卖萌吗?我对你没兴趣!”
咦?
那意思就是对狗子有兴趣了?
在场的几个人都听懂了,汪言不用听,看着已经涨到72的好感度就知道,小姐姐好像想撩汉。
黄家俊没什么反应,钻圈的脸色愈发阴沉。
这货在旁边打量汪言好半天了,不晓得在琢磨啥,反正不是好眼神。
张扬跋扈、心智不健全的大号熊孩子永远都不会彻底消失,不过可能是慑于车神汪的威名,钻圈暂时没起妖蛾子。
聊上这么三五句,孙宏伟和那个中年人终于热闹够,转头给汪言和黑虎介绍。
“我的好兄弟,吴刚。”
“吴刚,那是我的两个小老弟,信得过,带他们来开开眼界。”
吴刚会讲中文,而且很流利,就是语法有点怪。
“既然是吴伟的弟弟,那就是我貌刚的弟弟,你们看东西,价格给你们最低。”
吴刚应该配嫦娥才对,怎么又搞出来一个吴伟?
李哥笑呵呵解释:“吴字在缅甸语里是尊称,你们直接喊吴刚就可以,按国内习惯叫刚哥也行。”
吴刚又对家俊三人道:“今天我只接待你们两批,你们慢慢看,不要紧,价格一样是最低。”
钻圈阴着脸,突然问:“那如果看上同一块料子,算谁的?”
他想得到的答案是先来后到,但吴刚给出的答案是:“价高者得。”
钻圈咬咬牙,显然不太满意。
汪言却觉得挺好的,反正来这儿主要是奔着长见识,又没打算靠赌石大赚,无妨。
见大家再没有异议,吴刚再次关灯,只剩下一盏昏暗的台灯照着自己,房间里顿时一片阴暗。
汪言学着李哥的样子,打起手电看石头。
看一阵……
妈耶,看不懂哇!
眼前的料子不是开过窗的半明料,而是带皮的全赌料。
外面那层皮,稍微一厚,那真是拿机器都照不透。
惟有一部分小块料子,皮薄,略微能够照进去一丢丢。
要是用强光手电从背面打光,正面能透出大片光亮来,那就基本狒狒了。
汪言最初以为那是牛哔的象征,水头好,透光度高。
实际正相反。
那种状态属于结构疏松,致密度差、密度小,晶体间隙巨大,一分钱不值。
有些骗子专门拿它骗新手,乍一看是挺漂亮,贼透,结果那东西没法加工,更抛不出光来,半年不到就开始发干。
这东西叫嫩空翡翠。
老、中、嫩,老种最值钱,因其紧,嫩空是砖头料,因其松。
看,其实世间道理都是相通的,汪言一学就懂。
不过大少终究是个今天刚入行的雏,不懂的东西更多,所以还是要虚心求学。
本来想问孙哥来着,结果一个问题提出来,叶子雯主动接茬。
那行吧,达者为师,既然你是老司机,上你的车也一样。
于是叶子雯就兴奋了,把那点有限的知识,巴拉巴拉一顿倒。
心是好的,却总是对不准位置,戳不正点,颠三倒四的很难形成系统的知识。
到最后,干脆稀里糊涂当闲聊。
不过这姑娘不是一个好的聊天对象,声音太嗲,总让人分心,钻圈时不时就扎过来一眼。
汪大少倒是淡定,言简意赅的应付着,慢慢把所有料子都过一遍。
最后,从中挑出十来块。
吴刚带来的原石品质很好,很多都是老坑料,所以表皮致密度极高,仅有少部分透光。
汪言挑出来的,就是透光性较好的那部分。
接下来,自然还是老办法,依靠有限的光感去体验美感。
汪言这边慎言慎行,默不作声的看自己的石头,钻圈却又突然大大咧咧的问:“刚哥,您这石头怎么不开窗啊?料子好,开窗不是赚得更多?”
言外之意,不知有几分是怀疑。
吴刚的表情瞬间一变,拧紧眉,狠戾的望去一眼。
一点不夸张,那一瞬间,一股杀气勃然破体。
“嘿嘿嘿嘿!我把料子开了窗,还怎么拿去骗外行?”
几个小年轻都被吓一跳。
黄家俊最为镇静,急忙缓颊:“刚叔,我的朋友不懂行,您别和他一般计较。”
“小俊,你放心,我貌刚必定会给你爸面子。”
吴刚说着给面子,却又冷笑一声,不依不饶的瞪着钻圈。
“至于你,爱买就买,不然抓紧滚!”
钻圈气得直攥拳头,却一声不敢吭。
吴刚的满脸戾气,确实很吓人。
汪言一早就看出来了,这大叔怕是真正打过仗、杀过人的狠茬子。
在国内,对方没人没枪,其实不算可怕。
在境外,搞不好是拎着脑袋跟军阀吃饭的主,顶顶的不好惹。
想我格斗汪一身硬派功夫,分分钟就能把满屋子人全撂倒,尚且安安静静眯着……哥们,你得涮点猪脑补补啊!
孙宏伟瞥一眼熊孩子,笑面佛似的帮忙解释一句。
“小兄弟,隔壁有一屋子豆腐料砖头料,那才是吴刚的利润,现在搁你们眼皮子底下摆着的,不说是个顶个的有东西吧,至少你在外面见不到,安心挑。”
钻圈脸涨通红,又有点懵,不知道听没听懂。
反正汪言是明白怎么回事了。
吴刚之所以不给好料子开窗,是想和豆腐砖头混在一块儿卖,那些东西只能全赌,可禁不起开窗的细琢磨。
所以不是吴刚做生意不够奸,是孙宏伟的面子够大。
哦,另外,黄家俊父亲的面子也很够用,否则钻圈根本进不来这屋。
想通关节,汪言对这批料子更有信心了,于是不再理会闲事,专注挑石头。
十几块料子一一盘过,真就找到两块特别美的。
仍旧是那种光影之中的美感,很科学,但未必是好玉。
默默记住编号,汪言却递出另外一块,请教吴刚:“刚哥,请问这块料子怎么卖?”
吴刚瞥来一眼,漫不经心的回道:“你给5万5吧。”
“好。”
大少点点头,没讲价没问别的,干脆痛快。
吴刚黑炭皮似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应该不是因为钱。
就在汪言打开手机准备转账的时候,钻圈突然开口相拦:“慢着!”
一声大吼,像要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