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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遥的话,叫方静竹顿时便愣在了那里。半晌之后,方静竹方笑了,眸中杀气尽散,又变成了刚见宁遥时的那副闲散姿态。
“我若想报仇,早在当初嫁给大汗之时早便请他挥兵攻向越国了,可我没有,就是怕两国一旦交战,又将有无数生灵,惨遭炭火。”
方静竹叹了口气,又接着道:“我原本早已淡忘一切,只想守着夫君儿女平凡度日,可有人不愿我过这平凡安定的生活,我也无能为力。”
“是谁找的你,你知道吗?”
“我们从未见过面,一直都是靠书信联系。”方静竹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皱眉道,“我不知道你费尽心机救星儿为的是什么,星儿心思单纯,我希望你别利用她。”
“您为何会觉得我会利用她?”
“六年前,星儿救过一个越国来的男子,并对他动了心,可一年前,那男子便忽然没了音讯,星儿为此难过了很久,直到听说你要来西州,她才渐渐好转。她很崇拜你,我不想你伤害她。”
她的话让宁遥有些不满,正待她欲出口反驳,那个内侍便走了进来,朝着两人鞠了一个躬,恭敬道:“五公主要见您。”
宁遥知道,他是故意说出这种会叫人产生歧义的话的,为的,就是想看看对方的态度。宁遥决定先不动身色,看着方静竹习以为常的应下,正欲起身随内侍离开,那内侍便又开了口。
“王妃,五公主要见的,是宁遥将军。”
“大汗不是下令此时不许星儿见外人吗,怎会答应她见宁遥将军?”方静竹眉头微皱,面露不解。
“大汗也在,此事也是大汗的意思。”
贺贡巴桑?宁遥静静听着他们的谈话,不免又困惑了起来。贺贡巴桑一直在找借口不愿与自己过多见面她还是清楚的,如今怎会忽然便改了主意?
可既然贺贡巴桑要见她,那就不算什么大事,只要能见到他,宁遥就有把握叫他同越国签订协议。她的暗卫今日会和她碰头,她已经留下了线索,只要今日她回不去,她的暗卫便会根据她一路留下的线索找到她。
若是贺贡巴桑借机将她扣在宫里,便是她的暗卫不来搭救,凭她自己的身手也足以脱身,更何况还有贺贡嘎玛。
她本也不想过多利用贺贡嘎玛,这个姑娘真的太干净太美好,宁遥实在不想贺贡嘎玛和自己一样,背负数百条人命,身陷黑暗的沼泽,再无法脱身。
虽说这一切皆是宁遥心甘情愿选择的,可在黑暗里待久了,难免也会回忆光明,像贺贡嘎玛和黄裳那样干净明媚的人也就成了她十分珍视的人。
跟着内侍出了方静竹居住的宫殿,宁遥又上了那个轿辇,坐了片刻便觉气血翻涌,凝神运功,却发现自己无法凝聚内力,微微皱眉,后便收了手,面上不动声色,坐端了身子。
只闻了轿辇内的香并不足以叫她无法凝聚内力,就算加上那杯葡萄酒也不至于如此,那么,她是何时……宁遥忽然想起了在方静竹身上闻到的异香,顿时便了然了。
轿辇内焚着的香与她无效,方静竹身上的异香也没有什么问题,可若两者合一,便能叫人无法凝聚内力。看来,对方知道方静竹会在今日召见自己,才安排了这一切。
看来对方是以为自己没了内力便不值一提。既然如此,便随了对方的意愿也无妨。
下了轿辇,宁遥跟在内侍身后进了贺贡嘎玛的寝宫,进去之后环顾四周,怎么也不像是一个姑娘的寝宫,宁遥看着正中间那扇薄纱屏风之后端坐着的人的身影,宁遥便知道了,并不是贺贡嘎玛要见她,想将她困在这里的,也并非贺贡巴桑。
贺贡巴桑身形伟岸,而屏风后的人,相较贺贡巴桑来说则更偏瘦弱一些。
宁遥负手而入,走到了屏风之后,看着矮几上摆放好了的物件,目光在那些东西上一一扫过,随后拿起了一把看上去有些破旧的匕首,拔开了刀鞘,看着锋利无比,甚至能照出她身影的刀身,后又将匕首合在了一起,将它放回了原地。
“怎么,大皇子这是急着要送我归西吗?”宁遥轻笑了一声,“白绫,毒酒,匕首,可惜了,这些东西都杀不了我。”
“我知道你身手了得,所以设了计,叫你暂时无法使用内力,而我争取到的这些时间,虽不足以取你性命,将你重伤困在这里,也非难事。”
“不知我做了什么,你要赶尽杀绝?”
“你活着一日,与西州而言,便是无尽的威胁。越国说的好听,同西州合作共同对抗齐国,可唇亡齿寒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说罢,大皇子抬手召出了隐藏在暗中的死侍将宁遥死死围住,看着桌案上的东西,面上不由有些遗憾:“本来我准备这些东西,是为了让你死的不那么痛苦,如今看来,你是用不到了。”
说罢,他便对那些死侍下了命令:“杀了她吧,不必留活口。”
“怎么,大皇子就认定了我今日会命丧与此?”宁遥一时觉得有些好笑,“我连五公主被狼抓伤都能治,你觉得你的那些手段,对我会有用吗?”
“有没有用,试一试不就清楚了吗?”大皇子没有在意宁遥的话,示意死侍们动手,便端坐在位置上看着这一切。
死侍得了命令,却依旧不敢贸然直上,看着宁遥面色如同事不关己般淡定,都不免有些困惑:莫非,她没中毒?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有位死侍便再也沉不住气,出手攻向了宁遥。
虽说无法使用内力,可一招一式宁遥早已烂熟于心,对付一个没有经验的死侍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银针早以滑落指甲,宁遥见招拆招,之后便将手中的银针刺入了对方的脖颈之中。
见宁遥出手,死侍们都确定了宁遥此时内力已失,不足为惧,便一起攻了上去。宁遥对付着那些死侍,之后便朝着屋顶淡漠道:“还不出手,你想等到什么时候?”
明显带着不悦的语气,来人听了顿时笑出了声,觉得很是不可思议,笑道:“怎么,难得你有如此窘迫的处境,还不许我幸灾乐祸一会儿?”
说罢,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便跃身落下,站在了宁遥面前,看向大皇子的眼神里满是不屑,最后侧头看向了宁遥,示意众人停了手。
来人不知是敌是友,如今之际,还是静观其变得好。
“你怎么回事,如今便是这样一个病秧子都能算计你了?”
“风白。”
宁遥眉头微皱,冷冷剜了一眼风白,面上一层薄薄的怒意。
听了宁遥的话风白顿时便噤了声,后便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扔给了宁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