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云姨同南国的国君和皇后,关系匪浅。”
“都是陈年往事了,不提也罢。”蔡筱云叹了口气,“从他派兵攻打越国的那一刻开始,我们之间的一切,便都烟消云散了。”
看出蔡筱云不愿多提,宁遥便也不再多问,同蔡筱云聊着别的,直到暗卫再次出现告诉她一切已准备妥当,她才起身离去,趁着夜色潜入了张府。
张珏本就身负重伤,如今遇刺,虽未伤及要害,那伤却算不得有多轻。如今他昏睡不醒,面上半点血色也无。林氏听闻张珏遇刺又惊又急,整个人晕死了过去,待她醒来后也不顾张群的劝说,亲自守在张珏屋中。
宁遥无奈,给她下了迷香,待她沉沉睡去,才从梁上跃下,替张珏把脉。
一摸他的脉象,宁遥便无奈挑眉。到底是在朝中摸爬滚打了半生才坐在如今的位置,张群是真的狠的下心。如今张珏只留着一口气,稍有不慎便能丢了性命。
不过还好,还有一口气,也就是说还有的救。唯一的问题就是太过于麻烦。
吩咐暗卫仔细勘察,宁遥便开始替张珏医治,待宁遥一番操作结束,正好给林氏下的迷香药效将至。宁遥收拾好东西,看了一眼将醒的林氏,最后消失在了黑暗中。
如此,宁遥半夜偷偷潜入张府替张珏医治,过了数日,张珏的情况才逐步稳定好转。只是宁遥不敢做得太过明显,怕张群看出端倪,待张珏脱离危险后便不再日日夜访张府,直到暗卫回报说张珏转醒,她才再次趁夜潜入张珏屋中。
张珏虽醒,却还是体弱嗜睡,得知林氏为他日夜操劳后便亲自劝林氏回去休息。张群因和他心有芥蒂,也只在他醒时开看过一回。如今张珏用完汤药屏退了下人,正准备小憩,宁遥便故意制造出了声响,引张珏抬头看梁。
看到宁遥,张珏先是一惊后又有些疑惑,却不曾有过慌乱的神色。临危不惧,是宁遥意料之中的反映。
“我道是谁,原来是镇南将军。”张珏从容自若的开口,“却不曾想,堂堂镇南将军也会做梁上君子。”
“不敢当,我也想不到,对救命之人,二公子会是这个态度。”宁遥浅笑了一下,从梁上跃下,寻了个位子正欲坐下,又侧头看向了张珏,“怎么,作为客人,二公子也不请我坐坐?”
听到是宁遥救了自己,张珏脸上一变,可想到宁遥种种无礼的举动,他又实在摆不出什么好脸。思来想去,最后他还是板着一张脸,却是十分有礼的请宁遥落座,语气也好了不少。
“将军若想来看我,大可向管家递帖子,何苦行这下作之事?”
“你是平日里读书读傻了还是这次受伤伤到了脑子?”宁遥着实意外张珏为何会问出这么傻的问题,感到异常的意外,“罢了,看在你刚醒不久的份上,我来给你捋捋。”
“你用性命做赌,成功阻止了令尊的计划,事后你被救了回来,又无故遇刺。”宁遥挑眉道,“可你没死。”
“原本也快死了,只留着一口气,以你当时的情况,根本撑不了几天。”
“所以,是你救了我?”张珏不解,“为何?”
“还没到这儿,你现在该关心的重点是,为什么你会遭人刺杀?”
宁遥的话让张珏陷入了沉默。是啊,为什么他会遭人刺杀?张珏隐约猜到了一种可能,可他不敢深思。
“答案其实很明显,不是吗?”宁遥看着张珏的神情,语气冷淡,“这些年来,令尊前前后后遭遇了多少次刺杀?你右相府守卫如此森严,府中还养了暗卫死士暗中保护,可为何前开刺杀你的人那么轻易变得了手?”
“而且,我来了这么久,你可还听到了别的动静?”
“……”张珏沉默良久,终究还是开了口,“因我阻止了父亲的计划救了你,背叛了家门,所以……”
所以,他必须死。所以,要杀他的人,是他的父亲,那个他敬重了十余年的他的父亲。
“你救我,不仅仅是因为我先前救了你,叫你承了我的情吧。你想做什么?”
“你救过我,我要你活。”宁遥语气如常,“离开长安,过你向往的生活,离开这是非之地,自由自在的活着。”
“你既知是是非之地,为何不走?”
“我有必须要做的事,我不能走。”宁遥看着张珏,目光诚恳。宁遥对着张珏抱拳深深鞠躬道,“你救过我,我也救了你,你我已经两清,而我还有一事相求。”
“何事?”
“我需你引我与令舅公见上一面。”
“你要做的事,可会对我张家不利?”张珏面上平静如常,语气中却满是忧愁,“我知道,我父亲要杀你,我也知道,你与张家不和,可我不知缘由。”
“二公子既已知令尊之所为,还问我缘由作甚?”宁遥觉得有些好笑,“你难道还猜不出来吗?”
“非如此不可?”
“非如此不可。”
看着宁遥的眼睛,张珏便明白了,宁遥和他父亲之间,必有一战。朝堂之争无非“权”与“利”两个字,这些东西他虽不屑,却还是清楚的。原先他还不懂,为何宁遥与他父亲之间,先前从未谋面却一直互相针对,甚至不惜用小人手段,只为取对方性命。
如今想来,或许从最开始宁遥进京,得封将军,踏上庙堂,就是冲着他父亲来的。
而他的父亲,真就那么无辜吗?
宁要如京之后没多久,便正逢皇帝寿辰,各国来朝。之后,无论是时臣之死一案,还是鹿鸣宴一案,皆与宁遥有关。别的尚且不论,可使臣之死一案如今细细想来,怎么看,都像极了他父亲的手笔。
不,不是像,就是他父亲所为!
从最开始,他的父亲,就想至宁遥于死地!
想到这,张珏顿时便惊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