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安瑾手中的剪刀太短,根本就不是余贤庆的对手,被他几棍子打得跳脚,手中的剪刀也被打落了下来,一直扯着嗓子尖叫着到处逃命。
但是余贤庆哪里肯就这样放过她,发了狠劲轮着棍子猛地往她的身上打,光是落在背上的声音都让人觉得胆战心惊。
言安瑾从一开始的咒骂,渐渐变成了认错,然后变成了苦苦哀求,都没能让余贤庆住手,渐渐失去了意识……
没有人知道她所受的苦楚,即便是知道,也不会有人为了出头。
忠德伯府还是没落了。
言徵落狱之后什么都没有说,不承认自己做下的事情,也不否认审问的话,像是一个哑巴一样,根本就不打算开口。
刑部尚书根本就拿他没有办法,在案子还没有审结出来之前,他还是不能擅自用刑的,只能在他那些手下之中审问。好在只要证据确凿就算是他不认,案件一样可以审结。
刑部的地牢阴暗无比,言徵躺在干草堆里,他身上那些被萧少北打的伤还未好全,如今这般浑身狼狈不堪,却也只能这样躺着才能缓解身上的痛楚。
他的目光一直怔怔地盯着牢房顶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哐当”的声音响起,像是牢房的锁链被打开了,他也没有动弹半分,既然结果都是一样的,就任凭他们随即审结此案。
皇上让他避避风头,他避了,可惜那些人还是没有放过自己。
大势已去,他还能说什么呢?
“没想到自己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吧?”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言徵猛然睁开了眼睛。
他侧头一看,站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应文煦,这个他养了二十一年的儿子,骗了他十几年的人。
应文煦穿着一身浅蓝色干净又得体的长袍,头发一丝不苟地束起来,目光沉静,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傻过那么多年的人,看起来这些日子他过得很好,原本瘦削的身子如今显得更加挺拔,丰神俊朗。
就如同他生父当年那般耀眼。
言徵的眸子里掠过一丝讽刺的笑意:“我以为不会再看见你了。”
应文煦看着他,冷笑一声:“好歹你也养了我这么多年,若是不来看你,岂不是显得我不仁不义?”
言徵听了他的话,瞳孔微张。
“你知道自己的身世了。”言徵的这句话不是疑问,可是肯定。
应文煦上前两步,将带过来的食盒放在了地上。
他也不想隐瞒:“是啊,我知道了。知道原来我不是你亲生的儿子,知道了这些年你为何对我不管不顾,却也没有让我死掉;你明知道我在府中过得是怎样非人的生活,却从不肯伸出援手,任凭别人践踏。”
他说得不紧不慢,就像是在随意谈话一般。
言徵的眸子沉了下来,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言煦是装傻的,所以对他也没有什么防备,对待他更是想对待一个傻子一般,恨不得将自己心中的恨意与愧疚全都发泄在这个孩子身上。
言煦喊了他二十年的父亲,然而他对言煦却像是恶魔一般。
应文煦见他不说话,便径自说道:“这么多年,我不是没有想过要逃离言家,但是我没有逃,就是想着有一天能将那些欺负我的人都踩在脚下,现在我终于做到了。”
言徵垂眸:“所以言家的事情,都是你和萧少北一手策划的?你现在过来,就是要告诉我你胜利的战果吗?”
应文煦轻笑一声,没有回答。
他缓缓走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言徵道:“我不会那么无聊,今日过来,当然是有事情问你。”
言徵抬头看着他:“你连自己的身世都查到,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
“我想知道,应采薇的尸体都葬在哪些地方?”应文煦一字一句地问道。
言徵微眯起双眼:“你想做什么?”
因为和容澈打了招呼,所以现在牢房里格外的安静,狱卒已经到了外面守着,没有人会听到他们的谈话。
应文煦见他这个反应,就知道言徵定然是知道的。
他道:“我想做什么,与你无关,你只需要乖乖交代便是。”
言徵道:“我若是拒绝呢?”
应文煦的眸子沉了下来,周围气息便冷,他说道:“你以为自己还有什么条件拒绝?”
他走上去,一脚踩在了言徵受伤的腿上。
痛意袭满全身,言徵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快要断裂开来。
“父亲可还记得,我十岁那年被言佑德推倒在地,你也是这样对我的?”应文煦眸子满是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