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这句话,抬步朝着客栈外走了出去,袁武默默地跟了上前。
外面的街道上还在飘着雪,纪颜宁撑开伞走了出去,沿着街道走了不远,果然看到了躲在角落里的那三个乞丐。
她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那个孩子抬头看向了纪颜宁,眸子里有几分意外,随即又湮没了下去。
两个年迈的乞丐艰难地抬起头来,看见了站在面前的纪颜宁,眸子里闪起了亮光。
纪颜宁穿着一身道姑的衣服,将头发盘了起来,露出了一张干净清冷的脸庞。
“好心的菩萨……帮帮我们吧。”其中一个老乞丐的身上满是青紫,看着纪颜宁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
纪颜宁自认为自己向来不是个有善心的人,当初和母亲学医,后来反倒是对毒术更感兴趣,外祖父说学医救人,济苍生。
然而她觉得能济苍生的从来都不是一身医术,而是当权者的仁心术。
文者入朝,多的是勾心斗角,权谋霍乱,关心这天下苍生的官员少矣,所以她觉得毒术更适合自己,可以让自己在杂乱污秽的世界里生存下去,无法改变他们的心,就用毒来控制他们的行为。
只是看到眼前的这几个乞丐,她还是忍不住走了上前。
她缓缓俯身,伸出细长白皙的手,搭在了那老乞丐的脉上,眸子有些微沉了下来。
她开口道:“你们伤得很重。”
“我知道,我们活不了多久了……但是,求你,求求菩萨,帮帮这个孩子。”她的声音很是沙哑,说出来的话都有气无力的,
纪颜宁的目光看向了那个孩子。
远远地看到他的时候,纪颜宁还以为这是个小少年,可是如今走进一看,却发现这面相,更像是个姑娘家,只是她穿的邋遢,脸色有些乌黑,若是不仔细看,还真辨不出男女。
那女孩却冷声道:“我不需要。”
“小石头。”老乞丐道,“我们……不能再陪着你了,你一个人,要怎么继续活下去啊。”
纪颜宁将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给他们盖上,随后将自己的钱袋也扯了下来,放在了他们的面前。
里面一共有几十两的碎银子,够这个孩子给这两个老乞丐处理身后事了。
她拿起伞,随即转身离开,回了自己的房间。
再次回到房间里,纪颜宁拍了拍衣服上的雪花,倒是躺下睡觉了。
明早还需要赶路,她不得不养足了精神。
第二日早起,她洗漱之后,推开窗户,外面的雪已经停了。
整个小镇被覆盖上了一层雪白的颜色,街道上有不少的人来人往,只是昨晚的那三个乞丐已经不见了。
她眸子微动,随即将自己收拾好了之后起身去了隔壁楼鸢的房间一同吃早饭。
等吃过了饭,又开始了继续赶路。
昨日下了雪,路上有些难走,倒是没有了昨日的迅速,慢慢悠悠地往目的地而去。
她把楼鸢劫了出来,想来容方玉应该是能猜到是她的手笔,只是容方玉会不会和容邬说,这她就不得而知了,希望容澈能给自己争取到一些时间。
容澈倒是没有让她失望,此时的沥郡王府确实乱成了一团。
因为郡王妃刘氏和世子容方玉都中毒了。
原本正在寻找楼鸢的容邬不得不赶回去,让管家细细追查之后才发现有人在刘氏和容方玉的饭菜里都下了毒。
容邬怒气冲冲地回到了王府里,走进了刘氏的院子,这才发现容方琦竟然也在这里。
他微眯起眼睛,目光看向了旁边的管家:“本王不是说过,任何人不得探视郡王妃吗?”
“父王!母妃根本就没有得什么疫病,也不可能传染给我们,你为何不让我们见她!”容方琦瞪着容邬,温怒道。
这是她第一次敢这么对她的父王说话,以往的她,对于这样面如冰霜的父王,心中多少有些胆怯。
可当她闯进了母妃的院子里,看到父王这般无情的模样,心中的不满还是爆发出来了。
容邬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刘氏,又瞥了一眼容方琦,沉思片刻,开口道:“是你给你母妃和兄长下的毒?”
这虽然是问话,却带着十分肯定的语气。
在这个郡王府,能动他们膳食的人,除了县主,还能有谁对郡王妃和世子下毒?
容方琦听到父王的质问,眼眸微动,却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她对沥郡王高声控诉道:“若不是如此,恐怕父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让我见到母妃和兄长!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的解决,非要禁足成这副模样!母妃再怎么说也是郡王妃,父王这样做,只会寒了我们家人的心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