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旸眼睛里亮起了光,急忙说道:“三舅就知道颜宁定然不会是那般冷血无情之人。”
“可以不让朱深去圭州,但是如此调令已下,杨总督那边不好交代。”纪颜宁说道这里的时候顿了一下,笑得眼眸弯弯,“既然朱深去不了,那么三舅去吧,想必三舅和表姐夫翁婿情深,自然是愿意替他揽下这个差事的。”
“什么?”柳旸听到纪颜宁的话,脸色一下子就黑了,“让我去圭州?”
纪颜宁笑盈盈的点头,说道:“是啊,不过三舅放心,那杨总督和暄王有几分交情,就算是三舅去圭州任职,他定然不会为难你的。”
柳旸急了:“我是让你求暄王别让朱深去圭州,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纪颜宁端起茶杯将杯子里的茶一饮而尽,这才缓缓说道:“我说得很清楚,如果朱深不去,那么就是三舅去。二选其一,三舅可要想清楚了,确定要我去求暄王吗?”
刚才还笑吟吟的脸一直变得清冷起来,这才是她的真面目。
柳旸听到纪颜宁的话,脸色涨红,咬牙道:“纪颜宁,你莫要欺人太甚!”
纪颜宁面色淡然:“我又如何欺人太甚了?明明是你们过来求我的,我给你们指了一条明路,给了你两个选择,真是再大方不过了。”
王氏听着纪颜宁的话,也恼怒不已,不答应就算了,居然还这般羞辱长辈,实在是失德。
她指着纪颜宁道:“纪颜宁,你们姐弟两人吃我们柳家的,住我们柳家的,说到底,你们不过就是外来乞食的野亲戚罢了。青韵的事情是她的不对,可她也只是受人蛊惑,明明就是你惹出来的麻烦,为何要她来承受这些!”
纪颜宁面不改色:“是舅舅让我们姐弟住在这里的,而且这个院子是大房的地方,我们的吃穿用度也用不到你们三房的半点银钱,与你们何干?有本事去找舅舅,让他们赶我们姐弟出去。”
“纪颜宁,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这么不要脸!”王氏怒骂道。
纪颜宁冷笑,说道:“我乃商籍出身,脸皮厚点是应该的,否则可还真是难抵挡你们三房这些凶悍之人。”
王氏被她说得火气直冒,便想着冲上前对纪颜宁动手,可惜她还没有走上亭子的台阶,便已经被护卫给推了下去。
“哎呦喂,纪颜宁,你这个贱蹄子,是要把我们柳家往死里整啊!”王氏倒在地上,心中怒气难平,一下子开始撒泼起来。
她这副样子倒是让人瞪大了眼睛。
没想到平日里总是喜欢端着架子的三夫人居然也有这般无赖的一天。
纪琅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厌恶。
纪颜宁没有理会她们,反倒是低头看起了手边的账簿。
她若是不嫌丢人,便让她去闹。
王氏看了两句,看纪颜宁姐弟根本就没有动静,倒是不装了,恨得牙痒痒。
这对姐弟可真是油盐不进。
柳旸说道:“颜宁,你别以为暄王能够护你一辈子,若是他什么时候厌弃了你,或者是对你不好,能给你支持的,也就只有我们这些亲戚了,你又何必这般将我们拒之千里?”
姑娘家最看重的就是宗族,毕竟只有门第高的,出嫁之后才不会让人看轻,夫家才能重视,可是纪颜宁的父母双亡,能依仗的只有柳家,所以柳旸才这般说。
纪颜宁听着他的话,眸子里没有任何的波澜。
“三舅,有些事情你心里清楚。”纪颜宁说道,“就算是今日我放过了朱深,你们三房的人未必会待见我,有些事情,说得太明白就没有意思了,真当我看不出来你们的心思吗?”
她说完嗤笑了一声,语气里已经开始有了些许的不耐。
柳旸愣在原地,看着坐在亭子里的纪颜宁姐弟,他们面色冷漠,根本就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他突然想起了两年前这对姐弟刚来到长安的时候,柳家还不是这样子的,那个时候母亲还在,大房对他们并不疏离,二房的柳聘婷未出事,现在轮到了他们三房……
两年的时间,整个柳家都已经变了,变得面目全非。
现在回头想想,一切不过都是纪颜宁姐弟的手笔罢了。
谁能想到,当初那对来长安投奔亲戚,没人放在眼里的姐弟,居然能有如此本事。
他的眸子越发的深沉,或许惹上他们,根本就是一条错误的路。
纪颜宁慢悠悠地对柳旸和王氏说道:“三舅和三舅母可想好了?若是朱深不去圭州,那就是三舅去,当然还是有个更好的选择就是你们两人一同去赴任,毕竟圭州那边还有不少缺着的职位,可以给三舅挑个好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