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道:“那你这么不痛不痒的时不时找麻烦,其实也没有用处。”
“怎么没有用处,我就是想要让他露出真面目来。”纪文煦说道,“让众人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纪颜宁听着纪文煦的话,眸子微动。
装了那么多年的君子,或许镜渊早就觉得自己是个正义的人了,若是撕掉他的伪装,真不是他会跳脚成什么样子?
又或许他根本就不会在乎。
纪文煦道:“我想为应家和楼家翻案。”
他这话一出,纪颜宁猛然抬起头来看着他。
“你说什么?”纪颜宁问道。
纪文煦道:“我说,我想要为应家和楼家翻案,想要把当年的事情都翻出来,让所有人都知道,应家和楼家,从来不是谋逆的反贼。”
纪颜宁一怔,睫毛轻颤,苦笑道:“这很难。”
当初容嶙为了皇位,所以才抹黑了楼家和应家,将他们扣上了反贼的罪名。
这是纪颜宁耿耿于怀的所在。
她的祖父应巍安尽心尽力,心系社稷,为朝廷为大魏做出了那么多的努力和贡献,忠臣如此,可谓是无私。
她的外祖父楼千吟心地善良,医术高明,救下了不少的人,他的一生,本该是令人崇敬的。
还有她的父亲,母亲,舅舅,哥哥……
他们那么好,却落得这样的下场,她又怎么能甘心?
可是想要翻案,实在是太难了。
难道要和天下说,容嶙弑父夺位,把这一切都嫁祸给了楼家和应家?
容嶙是大魏的皇帝,他虽然才死了没多久,可是始终关乎着大魏皇室的颜面。
即便是真的,即便是有证据,谁又敢帮他们翻案呢?
这不就是在直接打大魏皇室的脸吗?
看见纪颜宁纠结的神情,纪文煦说道:“小姑姑不用担心,其实我们也未必要把全部的事实都深挖出来,只要能证明应家和楼家的清白就够了。”
纪颜宁看向了纪文煦,有些明白了他的心思。
纪文煦说道:“当初楼氏一案,很多人都觉得,如果为楼氏鸣不平,那就是在挑战皇室威严,但我们可以换个办法,可以将容嶙摘出一些来,事情或许也可以不一样。”
“当年的事情,镜渊也是有参与的,如果不是他暗中的动作,容嶙不至于那么容易得手。”
“所以我想的是,把事情还原出来,将这一切归咎于镜渊的故意设计,还有容嶙并未细查就相信了他。”
“其实结果差不多,只不过将那位皇帝的罪名洗得浅了一些而已。很多事情,本来就是无法让世人知晓的,知道真相就好了,很多细节,谁又能细查呢?”
纪文煦缓缓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然后看向了纪颜宁。
这时间就是如此,强者为王,史书写的不全是真相。
但是纪颜宁不愿意让楼家和应家背负那样的骂名。
这其实不是纪文煦的想法,而是容澈和他提起过的。
容澈说,即便是杀了镜渊,纪颜宁也不会高兴的,她在乎的,从来都不是那些恶人的死活。
她更想为应家和楼家做些什么。
纪颜宁听着纪文煦的话,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我知道了,可是要如何重新开始查这个案子呢?”
这个案子毕竟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提起来。
更何况还是这样谋逆的大案子。
纪文煦说道:“我想公开自己的身份,应家的身份。”
纪颜宁愣了一下,立马反驳道:“不可以。”
如果纪文煦要公开自己是应家后代,只怕会被有心人给盯上和利用。
还有一些当年站在容嶙一党的人,虽然他们不知道当年的真相,可是听到纪文煦是应家的人,只怕是会对纪文煦不利。
纪颜宁不想让纪文煦暴露自己的身份,是不想让他有危险。
其实当纪文煦当上刑部的员外郎之后,就有不少人去查了他的身份,但是在查到他是言煦,是言徵的儿子之后,众人便默认了这便是他的真实身份,反倒是帮他隐藏了应家的事情。
言家的身份虽然让不少人看他不顺眼,但是不至于对他下手,毕竟言徵已经死了,侯府也已经倒了。
但是如果知道他是应家的人,那就不一样了,毕竟应家还背着一个反贼的罪名,而且有的人会心虚,会想要抹掉当初的痕迹。
尽管纪颜宁已经亲自料理了不少当初对应家和楼家下过手的人,可是也不能算是完全将那些人一网打尽,谁知道暗中还有没有藏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