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晚上文惠突然跑去找我喝酒。”犹豫了一会儿,他小心翼翼地说。
“嗯,我知道。”
“很烦,对不对?”他试探着问。
“嗯。”
“都怪哈哈,昨天早上就应该让文惠回家的,哈哈偏偏把她带到我家,她呆了一天,完全没有走的意思。”
对于他说“我家”说得那么自然,王雅格本应该发作,可她转念想到他跟那么多人呆在一起的时候,仍旧偷偷发信息给她,就宽容地忽略了被关在门外的待遇。
走进商场,高易惟拉着王雅格走向日杂区,“给你挑把伞。”
他蹲下来,在一堆杂乱的伞堆中左挑右选,“这把?”好不容易挑中一把,还没等王雅格看清,他又放下了,“不配你!”
她在一旁看傻了眼,蹲下又起身,起身又蹲下,时间过去许久,他依旧在不断翻找。她无法理解他的纠结,同时又享受这份纠结,只有这样,才足以证明他极度在乎她。
终于,他撑开一把开满玫瑰花的小伞,露出满意的笑容,“就这把,怎么样?”
“嗯!”王雅格笑靥如花,她接过伞,转了转,随意将花伞捆起来,就算是整理好了。
“咦!你怎么这样?弄得乱七八糟的,我教你,应该一个角一个角地拉平,一个角顺着一个角贴合在一起,一层一层卷起来,才可以扣上,瞧!这样多紧实,好看吧!哪能像你那样,搞得像个大草包!”高易惟一边重新整理花伞,一边絮絮叨叨数落王雅格。
这可把她看呆了,她只知道他是个讲义气的大男人,也知道他细心,却不曾知道他还拿手这般高难度的精工细活,实在太特别!
高易惟又坚持要为新家挑选一部她看得上的冰箱。她口中嚷嚷着她一向只要最好的,最终却只挑了一部小型的冰箱,重点并不在冰箱上,她只是想借此隐喻在她心中只有他最好。他读懂了这种比喻,露出会心的微笑。
走出商场,高易惟打开王雅格的背包,将新伞放进去,又掏出她原来的伞,往自己背包里放。“我以后天天带着这把伞,为我遮风挡雨,你也要天天带着新伞,让我为你遮风挡雨。”
看着他的笑脸,王雅格陶醉地注视着他,完全忽视身边熙熙攘攘的人群。地上的人们就像乐园的蓝玫瑰那么拥挤,可是,高易惟总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她,带给她温暖。
他握着她的手,放到唇边轻轻一吻,拉着她继续往前走。
“我们去吃午餐吧,吃完一起回去酿葡萄酒,行吗?”他柔声问。
“嗯。”她乖巧得像只小猫。
“我们中午吃什么好?三文鱼?瓦罐汤?还是牛排?”他又拿捏不定了,“唉,我总是这样,一件小事总是来来回回纠结,有时候差点把自己整疯了,不过遇到很紧急的大事就不会。”
“瓦罐汤。”她露出馋样。
“还是三文鱼吧,我带你去吃三文鱼。”他看起来主意已定。
她暗自一乐。这家伙!每次都征询人家吃什么,结果人家说东,他又总是说西!
“笑什么?”他有些诧异,“我们吃三文鱼补充营养,知道吗?”
王雅格笑着点点头。
“不喜欢吗?”
“喜欢!”虽然她无法想象生吃三文鱼的感觉,但还是愿意在他的带领下尝试一下。
一盆超大的冰镇三文鱼被送到餐台上,淡橙色的三文鱼片静卧在雪白的冰花上,周围别着几朵白兰花。
“感觉是艺术品呢,怎么舍得动手!”王雅格露出喜悦的神色。
“食物就是用来吃的!来,你尝一尝!”高易惟往她的碗里夹了一片三文鱼,“你不敢吃芥末吧?沾点酱油。你不知道呀,三文鱼沾芥末,简直爽到爆!我一次可以吃两斤!”
她瞪大了眼睛,“所以你身上的肉都是吃出来的吗?”
“是啊,你要多吃点,长胖点。”他笑着说。
她小心翼翼尝了一口,“嗯,真好吃!”沾了酱油的三文鱼有点咸,跟原有清甜鲜美的味道交融在一起,加上粘稠滑腻的质地,口感非常特别。
“这就对了,以后我吃什么,你就跟着吃什么,知道吗?”他霸道的孩子气袒露无遗。
她咧嘴笑了,点了点头。
“等我有钱了,也要分一半给你!”他说话的语气就像小孩子过家家时的山盟海誓一样郑重而幼稚。
她微笑着看着他不说话,心里像被灌了蜜糖。
“对了,香猪,明天我得回一趟老家。”他突然收住脸上的笑容,有些严肃。
“干什么呀?”
他的好男人形象又上身了,“我爸生日,我得回去给他老人家祝寿。”
王雅格从云霄一下子掉进了冰窖。祝寿?又要拖家带口回去了吧?这又会将他卷进另一个与她隔绝的世界,每逢这种特殊日子,他就会变得遥不可及!
她噘着嘴巴不说话。
“要乖乖的。每年我爸生日,我跟我妈都会回去的。你也知道,他不喜欢呆在广州,跟我妈长期分开,也就过年过节还有为他办生日宴的时候聚一聚。”他恳切地解释,避口不提她不想听到的人。
这些家长里短的复杂因素,令她对他不敢有任何奢望,他的理由从来只有让她接受的份,若不接受,她就成了一个自私自利偷了男人还妄图破坏完整家庭的恶妇。她低头默默嚼着生鱼片,还没有离别,她已经开始想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