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瓷杯上绘着印象派图案,稠腻的甜黄酒装在精致的陶瓷杯里,如同仙人的玉酿琼浆,亦中亦西,亦古亦今。
“干杯!”王雅格好奇地转着小酒杯,轻舔了一口,细细品味,酒有点温,显然加过热了。“嗯——真的太棒了,非常甘甜。”
张德一饮而尽,“嗯!今天托雅格的福了,真的是很柔和的好酒,女人多喝点好!”
“也不能喝太多,起码也十几、二十度,常喝一点是不错,比葡萄酒的营养价值还要高。”马啸鸣一本正经地说:“像这种上等的甜黄酒比较难买得到,我在深山里一个村落找到的。”
“哟哟!还怕被我喝穷了呀!”张德续上酒。
王雅格环顾着四周,店里不仅座无虚席,而且外面的顾客尚在等位叫号,除了有几桌客人谈笑甚欢,颇有几分驴友的豪情爽气,大多数客人都细细品味,窃窃私语。
“铁马味?金戈铁马误蹊径,佳肴美酒谓脱命,再来一支乐队耍耍酷就更有感觉了!”王雅格把玩着酒杯,露出顽皮的笑容。
“哇!真是有幸领教到才女的才气,好主意!”马啸鸣一乐,又举起酒杯,“来,敬才女!我先干为敬!”语音刚落,他已仰头一饮而尽,豪爽之气肆意挥洒。
张德在一旁“噼里啪啦”鼓掌,“太好了!好开头,好兆头!”
王雅格举着酒杯向马啸鸣微微颔首,轻啜了一口,“什么好开头,这店刚开张吗?”
马啸鸣露出耐人寻味的的微笑,“开几年了,不是刚开的。”
“瞧这生意红火的势头,再加上有雅格帮忙出主意,铁马味的连锁店很快遍布大江南北!”张德夸张地摊开双手比划。
“继续努力!”马啸鸣显得低调谦逊。
“好,为了你的户外装备品牌梦,还有你的铁马味连锁店,干杯!”王雅格举起酒杯,“加油!”
“干杯!”“干杯!”
吃过那么多美食,王雅格从未像身居铁马味这样,产生一种对食物深深的膜拜之情,马啸鸣对户外和食物的崇敬,激活了她某一根神经,但她又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感觉非同寻常,仿佛她已经不是她自己了。
当他们起身告别,那些食物的的味道和店里的星星点点混杂成一股特殊的气息,在她脑海中深居不散。
“行了,进去吧!”站在铁马味门口,张德冲马啸鸣挥挥手。
马啸鸣抱歉地看着王雅格,“那我就不送了,阿德你就送雅格回去哦,路上小心。”
“谢谢你的丰盛晚餐!”王雅格侧着头,微笑着挥手道别。
马啸鸣目送着他俩离开。
过了马路,张德露出古灵精怪的笑容,“觉得马啸鸣怎么样?”
“有钱又帅,还是驴友,哎呀!真是个男神!”王雅格鬼马精灵的劲儿又来了。
“给你当男朋友吧!”张德突然严肃地看着她。
王雅格露出一脸诧异的表情,“什么呀?扯到哪里去了!别乱讲!”
“你说,我们这两个好好的青驴你都看不上,你到底想怎样!”张德抱怨着说。
“什么青驴?青年驴友?你也太有才了吧!”王雅格戏谑地看着他,转而又正色道:“根本不存在看得上看不上,你们都那么优秀!我有什么呀?只是爱情无法强求,有就有,没有就没有。”
“那也不能老抱着这种思想,不敞开心扉试着去接受,又怎么知道能不能产生爱情呢?”张德有点激动,“不要老是固步自封!”
“我没有固步自封,是我没有遇到动心的!”王雅格也抬高了声调。
“除了你那个同学是吗?过去已经过去了,你应该努力去尝试新的恋情!”张德毫不客气,“马啸鸣有什么不好?又帅,又有钱,又热爱户外,绝对专情。我不管,我已经告诉马啸鸣将你介绍给他,要他好好追你了。”
凭什么提高易惟!什么叫过去了?王雅格受到了刺激,脸胀得通红,她紧握双拳,大声说:“有钱长得帅我就得扑上去吗?我现在只想交朋友,不考虑谈恋爱!”
“好心当成驴肝肺!”张德没好气地说。
“你本来就是驴肝肺!”王雅格说完突然觉得妙趣横生,忍不住哈哈大笑。
张德也跟着开怀大笑起来。
避开迎面而来的行人,他们继续往前走,张德诚恳地说:“说真的,你好好考虑考虑,不过也不要勉强,我知道感情是不能勉强的,要可以的话我早就追你了,干嘛把机会留给马啸鸣?如果你没想清楚,最好不要答应马啸鸣,他伤不起。”
王雅格默默地往前走。
“他的前女友也是驴友,俩人处了六年,刚准备结婚呢,为了纪念相爱六周年,跑到西藏帮助孤儿,在大山里,他前女友不慎坠下山崖。”张德顿了顿,盯着惊讶的王雅格,幽幽挤出两个字:“死了。”
王雅格想要说点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就在他跟前滚下山,他想抓住她,却什么也没拽住。整整三年,他的生活里除了铁马味就只剩下徒步登山。我感觉你们都没有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不是因为多眷恋那个人,而是沉浸在自己孤独的世界里不愿出来,就像一只蛰伏在深渊里的怪兽,不敢爬出深渊寻找自己的同类,因为害怕再度失去,真的不能再这样了。”
王雅格继续保持沉默。或许阿德说的是对的,假如有一个人能够拯救自己的欢乐,或许真的还可以爱上那个人呢?
“马啸鸣看你时,眼神里有生气,你让他看到阳光,我确定!”张德振振有词。
王雅格看看飘摇的树影,感觉自己内心无比渴望发芽,她需要阳光,她不想看到,在那些每天凭借努力工作换来的微笑消失的尽头又是无边的深渊。突然,她咧嘴一笑,“呵呵,什么时候变成一个月老了,看来你心态变老了!也不操心一下自己,赶紧追你的驴妹去!”
“我呀,你可就放心,从未放弃过寻觅!但是我一定得找到一个愿意跟我一起睡帐篷的驴妹,哈哈!”张德得意洋洋地说,仿佛已经看到羊入虎口。
“什么情况?愿意睡帐篷?这也能成为择偶标准?”王雅格彻底被他逗乐了。
张德卖弄地说:“我负责任地告诉你,我在家里也是睡帐篷的,就在阳台!半夜醒来,钻出帐篷,放眼望去,全世界都是我的!”
“唉,我想驴妹也受不了你!”
“我姐也这么说!”张德故作玄虚低声说。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笑过之后,王雅格问他:“你姐跟你姐夫摊牌了吗?”
“你说,一个男人如果对天发誓暧昧对象怀的孩子跟他没关系,还责怪老婆多疑,说明了什么?”张德停下脚步,转身看着王雅格。
“剧情大反转?”王雅格跟着停在原地,一头雾水,“说不定真的不是,他们真的没关系呢?”
“不,我相信我姐。老公有没有出轨,女人的直觉是最准的,除非女人想欺骗自己。”张德摇摇头。
王雅格使劲想分辨出真假来,“如果是真的,那他为什么还敢对天发誓?”
“说明一个铁的事实,男人不会为了外面的野花放弃家庭,这跟让他裸体示众无异。”张德冷静肯定的声音像一声声警钟震荡着王雅格的心房。
欲言又止,王雅格继续朝前走,又回过头认真地看着他,“要是你,你也会这样吗?”
张德咧嘴一笑,笑容天真无邪,“我不会,我是新好男人。”
那高易惟是哪种男人?王雅格带着疑虑回了家。她很清楚,自己不是那种要靠一个私生子留住男人的女人,高易惟也不是那种只想着采野花的男人,可是,她一直都想要他离开那个家庭,他也一直都没有给她一个明确的说法。那他俩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大概不是坏人,也不算好人,她想不明白。难道,这么多年了,陈茵一直感觉不到高易惟已经出轨?她是故意视而不见,还是他很会伪装?想到这里,她拼命摇摇头,这是她的软肋,她无法正视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