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长的表扬,让西门茂正在一点点一点点地找回自信。
“再说你杨主任。”欧阳雪接着说,“性格开朗活泼,工作大胆泼辣,这些年来,西门村的妇女工作,哪一年不是在全乡数得着的?!这次拆迁,主动领受任务,工作起来一丝不苟……”
杨柳枝听了,也总算是把头抬了起来。
欧阳雪话锋一转,说:“可是,一丝不苟,却突然变成了一丝不挂,虽然只有一字之差,这落差也太大了……”
听乡长这么说,西门茂打断了话头,分辩道:“没有一丝不挂,只是在椅子上那个啥……”
欧阳雪冷笑一声,说:“挂一丝与不挂一丝,有什么区别吗?西门村的干部群众会怎么看你们俩呢?两个人的家里,还有两大家子的人会怎么想呢?在村里还怎么抬头做人呢?乡里的干部会怎么议论你们呢?难道你们都不管不顾了吗?”
听到这里,俩人再次垂下了头。
欧阳雪进而说道:“有的小年轻人,为了爱情啊啥的,要死要活的,甚至头脑一热,俩人私奔了的也并不鲜见。可是,你让我怎么说你们呢?都是五十开外,当爷当奶奶的人啦,还怎么教育儿子孙子呢?”
见俩人一直埋头不语,欧阳雪又说:“当然啦,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爱情与人生幸福的权利和自由。我并不是说,你们俩五十岁了,就不能拥有自己想要的爱情与幸福,我的思想还没那么封建。但是,如果你们俩真有那个意思,前提是先离婚,然后再光明正大去扯证,而不是这么偷鸡摸狗,算是什么事儿呢?真要是有那一天,不管别人咋样看,我第一个去参加你们二位的婚礼,甚至可以给你俩当证婚人,真心祝福你们的结合。今天,简书记在场可以作证,我欧阳雪决不食言!”
这番话,发自肺腑,让西门茂与杨柳枝二人大受感动。
欧阳雪盯着西门茂,问道:“西门支书,你有迈出这一步的勇气吗?”
西门茂头低着,轻轻摇了摇。
欧阳雪又扭脸问杨柳枝:“杨主任,你呢?”
杨柳枝的头更低了,只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也轻轻摇摇头。
欧阳雪严肃地说:“既然你们俩都没有那种勇气,那就不要再瓜田李下扯不清了,更不能有今晚这种荒唐事儿。”
听到这里,西门茂轻轻叹了口气,似乎无以言说。
欧阳雪又规劝说:“我听说,你们俩曾经有过别人介绍的前缘。这世间,总有一些人,爱而不得。即便是彼此深爱的两个人,也可能因为一些事错过,成为一生的遗憾。错过就错过了,世事难为,覆水难收,人总得面对现实不是?不完美,才是生活的常态嘛。”
杨柳枝终于忍不住,两行清泪汩汩而出。
欧阳雪站起身,递过去一张纸巾,无言地拍了拍杨柳枝的肩头,说:“时间也不早了,你们俩回去吧,好好想想我说的话,也是为你们好。”
俩人站起身,木呆呆地走出了办公室。
透过窗户,见俩人下了楼,出了乡政府大院,简挺回过头,问:“欧阳姐,他俩的事儿,就这么完了?检查也不再写了?”
欧阳雪反问道:“简弟,让他们写个检查倒不难,你觉得有用吗?”
简挺点点头,心里话,看来,欧阳雪身上,可学的地方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