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梦蝶来到账台前,从大衣中掏出一个白信封随了礼,管账的从信封中一掏,吓了一大跳,厚厚一沓子,一数,整整一万。
我的天呀,这一个人随的礼,比所有的总和还多。
管账的忙问姓名,花梦蝶说:“花梦蝶。花朵的花,做梦的梦,蝴蝶的蝶。”
花梦蝶看到账单上有廖凯旋的名字,心里话,也没看见这小子啊。
廖凯旋看见花梦蝶进大院的一瞬间,早躲进小屋里去了。这种场合见了面,双方岂不都尴尬?
随后过来的简挺,见花梦蝶随了这么重的礼金,要拿起那沓子钱拒收,被花梦蝶拉到了一边,说:“简弟,我还有事儿,就不多待着了。有什么事,需要帮忙,你打电话呀。”
说完,撇下了胡心诚及哭丧的一干人等,花梦蝶出了院门,简挺和宋楠相送到街口,花梦蝶上了车,挥手作别。
花梦蝶还真是有事儿。
前天晚上,得知简挺爷爷去世,问了老家的村庄之后,与简挺分了手,花梦蝶就想着如何表达心意。
本来,她想轻车简从,自己来吊唁一番,行上礼金,这也是通常礼尚往来的惯例。
然而,她又觉得,这不足以表达心意。
与简挺交往这半年来,这个小弟重情重义,敢作敢当,有胆有识,确实很受花梦蝶的喜爱。她承认,自己曾动过春心,这样的男人,不正符合自己的择偶标准吗?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无论自己怎样的撩拨,这个小弟都收放自如,进退有度,并不上套。在恼怒之后,花梦蝶静下心来,反而对简挺更高看了一眼。这样的男人,才是真男人,才是干大事的男人!
罢,罢,罢,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花梦蝶想起林徽因的爱情故事。这辈子,我花梦蝶也就只能做一个“女金岳霖”了,简挺这个小弟,只能与之蓝颜一生。
蓝颜知己的爷爷,就是自己的爷爷。自己的爷爷去世了,难道就仅仅去吊个唁吗?
可是,倘若像村妇一样,在灵前呼天抢地,嚎啕大哭,她花梦蝶真的做不到。这的确与感情无关。怎么说呢?商海的磨砺,让柔软的心房与泪腺,早已包上了一层厚厚的茧。她的泪,轻易掉不出来,而自己真的没办法,总不会像有些人那样,偷偷往眼上抹一把唾沫吧?
于是,花梦蝶就想起了职业哭丧人。
最早碰到职业哭丧人,是三年多以前,在西门盛的老家西门村。那次迁坟,西门盛极为重视,搞得声势浩大,惊动了四乡八邻。花梦蝶也去了,觉得好玩,就留下了丧事服务公司胡心诚的联系电话。
昨天,胡心诚接到花梦蝶的电话,有了生意,他自然高兴得屁颠屁颠的。职业哭丧,是个冷门生意,主顾不多。但是,一旦来了一宗,一般都舍得花钱,大有赚头。哭丧的人,也都是兼职,得一个个提前通知,组织起来。
商定了价钱,相约第二天早上七点出发,赶往上川县简家坡。
今天早上快七点的时候,花梦蝶正要出门,有个人出现在她的紫园6号门口,拦住了去路。
是个娇俏的女人,看上去比花梦蝶要小得多。
“你就是花梦蝶吧?”来人问。
“你是谁?找我有什么事儿?”花梦蝶疑惑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