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坚这个狗小子不但强X了麻秀兰,还勾心斗角,与魏……”
“大白天掉井——你晕了头!昧着良心整人你他妈算什么东西!”孙玉君见马天才得寸进尺,脚底像着了火,粗脖子红脸就喊上了。
徐中贺暴跳如雷地骂着:“姓马的王八蛋,来吧!今天你用你那出名的大巴掌,我用我这无名的小拳头,咱就他妈的比试一下!”
马天才见势头不妙,索性丢开了话题,又抛出了人们毫无抓手的第三炮来。
“王坚,你耍手腕害死了钱秀金,赶快向我们的革命群众交代你的罪行!”
先时,麻秀兰一出场,王坚感到胸口发闷,透不过一丝气来。接着马天才又提出了魏晓飞,恰好被孙玉君给顶了回去。与此同时,人们向他投来了那同情、怜悯的目光,这就像是一只妙手回春的手掌,对他那受了严重刺激的心房,进行了一番按摩。渐渐地,他感到了呼吸的畅通。想不到马天才又搬出死去的钱秀金。
这种歹毒致使王坚浑身痉挛地颤动着。一种难以控制的愤怒表情布满了他那苍白的脸。面对着恶魔一样的马天才,他有嘴难言,只有那颗不屈的心在咚咚地猛跳着、煎熬着……
人格受到了侮辱、尊严受到了侵犯后的王坚,再也控制不住自己那激愤的情感。
“人就该摆脱一切障碍和外来的干涉,坚持自己正确的观念和立场,充分发挥自己的自由和本能去走自己的路,这就是人。也就是我与你在人性上截然相反的一个人!”
“我不拿你当挡箭牌,我自个就要完蛋。”这阴险毒辣的阴影,直接冲入马天才的理性中枢,在那死死地盘踞着,迫使他必须当机立断!他认为,只要把王坚的名声扬出去,众人就会瞠目结舌,麻秀兰也将措手不及。
就在马天才得意忘形的当口,魏三乐突然出现在门口。他只是冷冷的、不屑一顾地一瞥,便给了马天才一个简洁、明确、严肃、泾渭分明的回答。于是一种伪装后的空虚、羞恼、胆怯一览无余地写在了那张铁青了的大脸上,而且在痉挛地扭曲变形,仿佛一场戏都由魏三乐顺手牵制、操纵。
有道是饥不择食,寒不择衣,慌不择路,大灰堆的群众对魏三乐的性格了如指掌。同时,对他与王坚之间的矛盾也无所不知。在这非常的场合他以病态出现,谁能保证他对王坚不来个痛打落水狗呢?
屋内的气氛紧张得很。每个人都心照不宣地按着自己的思路在徘徊着、推测着、判断着。
晓飞参加县里培训班没在家。魏三乐患重感冒在家躺了两天,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思索,魏三乐决定要与女儿心平气和地谈谈,他觉得已到了不谈不行的时候。
这天晚饭后,县公安局的两位同志突然走进家门,在掏出工作证之后说明了来意。原来李万春犯有流氓诈骗罪已经被捕归案。这两位同志根据群众上访信上的内容来调查他上学的途径和钱秀金之死的前因后果。
“你们怎么不到大队?”魏三乐对他们的夜访感到不解,说:“公事公办,如果需要支部配合,我们自然不会袖手旁观的。”
“找你协助,这是群众的建议也是局长的吩咐。”年长的一位同志说:“再说:你们大队正在开批判会。”
“批判会?”
“嗯。”另一位年轻同志插嘴说:“听说在批斗一个姓王的强X犯。”
“请稍等等,”魏三乐站起身,慌忙地说:“我去去就来。”他连帽子也没顾上戴转身冲出了家门。
魏三乐的出现,对王坚来说,好似一种死刑业已宣布只待执行的绝望。
王坚沉默。
魏三乐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过了半晌,他嗓音沙哑着大声宣布道:
“小分队,把王坚放开。”
“什么?”马天才狗急跳墙地从桌子上抓起一叠稿纸,红着眼睛高声嚷嚷着:“他害死了钱秀金,这里有李万春的证言。哼!人证!物证!铁证如山!”
“李万春犯有流氓诈骗罪已被逮捕归案。”
“魏主任,说话可要留有分寸。”杨文平站起来,不紧不慢地说。
“你放心,我心里有数。”魏三乐不动声色地回答着。
“杨书记,”公社小公务员慌慌张张地走了进来,他气喘吁吁地说:“让你马上回公社。”
“什么事?”杨文平带理不理。
“县里有人来了。”公务员眨巴着圆溜溜的大眼,说:“杨书记,车就在外边,我们走吧?”
军令如山。杨文平与马天才连声招呼也未来得及打,转身走了出去。
“马天才,会议怎么一个开法?”魏三乐一手扶着王坚坐的椅背,转过身来非常严肃地问。
“阶级斗争,不抓不行。怎么一个开法?”马天才这才回过神来,两手不停地往屁股上抹着汗,说:“王坚什么时候承认错误,这会就开到什么时候。”
“现在的问题不在于王坚,关键是麻秀兰什么时候开口,问题才能什么时候弄清。”魏三乐说着话,从一个民兵手里要过钥匙,上前打开了王坚的手铐。
“你……你魏三乐玩的什么把戏?”马天才丑相毕露。
“可怕的后果不是我而是你!诬陷也是犯罪!这种把戏是玩不得的!这一点你可能还不清楚吧?”
“你……”
“散会!”
人们一下沸腾了,蜂拥似地围上来,推着王坚就走。
马天才咆哮了起来:“你算什么干部?”
魏三乐走到门口,耸耸肩,转过身来递给马天才一句话:“让事实回答你吧!”
马天才像斗败的猛兽,颓丧地坐在了椅子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