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的画中修竹数枝,高低错落有致,挺拔清秀。用笔道劲圆润,竹骨纯用淡墨,与竹叶浓淡相映。
陈容一字没写,笔尖却晕开一团墨。
她苦笑了一声。
如果按照她如今的立场看,能嫁给纪宇贤绝对是最好的,他不仅能护着自己,还他处处对自己好。
自主要的是自己也很喜爱他。
但她的顾虑也很多,她最不想听到的便是连孙毅都嫌弃退婚的自己,怎么就被状元郎的世子爷还是大理寺少卿的纪宇贤给相中的呢?
再有就是追在孙毅后面做舔狗多年,转身就放下跟纪宇贤好。是人们嫌弃的水性杨花?
哎,怪都怪那时太过年轻的自己......
陈容索性丢了笔,轻吐了口气道:“翠竹,拿小绷过来!”
一个字都写不好,还是练刺绣算了。
这时,雨竹端了一个琉璃碗进来,里头盛了好几朵白色的山茶花。笑着跟陈容说:“小姐,奴婢看您养在花圃里的山茶花开得好,不如用来做簪花吧。”
“是呢,咱小姐戴山茶花很好看的。”翠竹也笑逐颜开道。
锦绣院里所有人知道今儿纪宇贤请人来提亲,都替陈容开心。
钟嬷嬷更是乐哈哈道:“老奴这就拿剪子来修理。”
陈容在她们感染下,心情顿时舒朗起来:“好呀,你们也每人戴一朵山茶花。”
她终于知道自己心中纠结的是什么了,是生怕她心性不定,喜欢了孙毅那么多年,说放下就放下。
如今又喜欢上纪宇贤,是不是假以时日也会不再喜欢他呢?
算了,走一步是一步。
纠结个啥?
待到那时再说吧。
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好嘞!”雨竹答应一声就把琉璃碗放在了案桌上,果然满室幽香。
......
晚上陈有瑜从官署回来,云嫚迎上前去,亲自沏上一壶云雾山,倒进景德镇的细白瓷茶盏里,端给略显疲惫的陈有瑜手里。
随后,吩咐杨嬷嬷着婆子把沐浴的热水送进耳房做成的浴间里。
陈有瑜见云嫚藏不住的开心,接过她手里的细白瓷茶盏,另一只手掀开杯盖,清新茶香湿润扑鼻,他嗅着茶香,捏住茶盖的绞叶纹钮把茶盏里浮沫刮开,缓缓地喝了下去。
他今儿公务繁忙,竟没时间好好的喝杯茶。
又跟同僚为了公务说了许多话,正口干舌燥。
“嫚娘,今儿家里有什么喜事登门?”陈有瑜放下空了的细白瓷茶盏在身边紫檀黑漆高几上,含笑问道。
夫妻二人相处二十余年,相互间早就很默契,对对方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中读懂其中之意。
“还真是有喜事呢!”云嫚执起那细白瓷茶壶又给陈有瑜续了一盏茶,微笑道:“今儿武安侯府请来孟国公老夫人前来给佳儿说亲。”
昨儿回家后,云嫚就告诉陈有瑜白天在寺庙中遇到纪宇贤的事。
她只是不知道今儿安国公府会请人前来提亲。
其实,早在女儿陈容及笄后,她就估计武安侯府会有人上门来提亲的,没想到过了中元节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