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庠公子确实中奖了,原本已经病怏怏的身体,借用虎狼之药强行催逼自身的潜力。结果,身体被透支了,又没有肾宝可吃,在勉力写完辞赋之后,黄庠感觉身体被掏空了,就像充气娃娃般的瘪了,呃不,昏倒了。
此次解试,曾氏兄弟、晏氏兄弟俱都参加,也都被考了个外焦里嫩、热气腾腾、软软呼呼。
因宋廷对解试非常重视,从开始的考官的选任,到应试人身份的查验,及至锁院、封弥、誊录全都严格无比。其中对于士子身份的查验尤其严格,籍非本土者、隐忧匿服者、工商杂类及曾为僧道者、曾犯刑责及祖父犯十恶四等以上罪者皆不得报考。在一定程度上保证了解试的公平,如秀才试时的请托舞弊根本就没有市场。
五天后,到了张榜公布的时候,黄庠的意外落选也并未掀起什么风浪。
即便有被查出不符合应试资格而被黜落的,也不会有哪个不开眼的去质疑考官的公正。除了下错了赌注买黄庠获胜的人是哀声一片,整个的氛围还是非常河蟹的,甚至还有些欢快。毕竟在近三千名考生里面,被选做五十名幸运儿中的一员,实在可以说是运气与实力的体现了。
如果能够获得了解元,那简直就是祖坟里面冒了青烟。于此时,整个大宋二十七路考出了二十七个解元,也就有了二十七个祖坟在冒青烟。很幸运的是,方仲永家的祖坟也在冒青烟,呃不,方仲永高中了解元。虽然后来有人牵强附会地说,看见方氏宗祠青烟缭绕,隐约有化龙之势,实在是不足采信。
方仲永正恍惚间,就见晏居厚的脸色如同被青烟熏得太久而发黑一般大踏步向他走来,口中还不停念叨“气死我了”。
方仲永看看榜单,没问题呀。虽然晏成裕榜上无名,但晏居厚好歹没落在孙山的后面呀!(名落孙山是指名字落在一个叫孙山的人的后面,孙山是当时榜单的最后一名。)至于曾晔倒是落第了,曾巩得了个四十几名,也算过关了。王安石那家伙幸运地考了个第二,祖坟也算小小地冒了一股烟。
方仲永忙问缘由,曾晔笑呵呵地打趣道:“还能为什么?德茂不相信文远的实力,下了重注在黄庠的身上,结果自然是血本无归了。不像我,对贤弟可是很有信心呐,五百贯全押在了贤弟身上。哈哈,整整获利三千贯呀!哈哈哈哈!”
熊孩子晏成裕撇撇嘴道:“你不也没有考中吗?得意个什么劲儿?”
这话就很有些不合适了,晏居厚忙要致歉。
曾晔摆摆手道:“童言无忌,我怎么会和他一般见识。再说成裕说的也是实话,我自己是什么料我还不清楚吗?若非家父看管得紧,飞鹰走马、醉心花柳才是我最喜欢的。再说了,我虽然考场失意,但赌场得意,也算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了。”
方仲永也劝解道:“叔茂豁达。小弟曾听一游方僧人念过一首偈语,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今日赠与叔茂。”
晏居厚哈哈大笑道:“这位僧人六根不净,只恐要又负如来不负卿了。只是文远你高中解元,又在赌场中小赚了一笔,却不知从何处寻来的双全之法?”
方仲永故作神秘道:“小弟还真有秘诀,诸位可愿意一听?”
众人来了兴趣,作洗耳恭听状。方仲永笑道:“无他,双泉酒耳!”众皆大笑。
曾巩道:“文远高中解元,自当由我等祝贺。大哥,你得了这么多银钱,待会莫要小气才是。”
曾晔手一挥:“还用你说!文远高中解元,乃实至名归,子固侥幸中举,也多赖文远之力。时下秋蟹已肥,以上好黄酒佐之,实是人间美味,你们几个小孩子喝黄酒就好了。至于我们几个,自然是要先干它几坛子双泉酒,让我等好生体会一下双全妙法才行。”
彼时秋蟹肥美,多蟹黄蟹膏,再以黄酒去除口中腥膻,吃得一帮人大快朵颐。
方仲永白的、黄的一起喝,不多时就有些醉了。
晏居厚高叫道:“今日如此盛事,岂可无诗?文远,但有好的诗词,快快吟来。”
方仲永道:“又有何难?且听《南乡子》一曲。
二月小阳春。放榜梅花作状元。重庆礼成三日后,生贤。第一龙飞不偶然。
劝酒自弹弦。更着班衣寿老仙。见说海坛沙涨也,明年。此夜休嗔我近前。”
曾巩品味了一番,说道:“此曲甚是豪迈。只是,似乎文远还有些别的想法?莫非是要大小登科一起来?”
方仲永见晏溶月的脸都羞红了,急忙圆场:“酒后胡言,多有不妥之处,还请诸位见谅!”
晏居厚见方仲永左右为难,有越描越黑的架势,忙道:“今日已兴尽矣。明日还有大事要做,文远莫要贪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