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东西心眼儿真小,不就指使你干点活嘛,至于在上司面前陷害我吗?真不是个爷们儿!呃,好像人家还真不是个爷们儿。
害死了上司的宠物,可是可大可小的事。万一赵祯没有儿子,如后世的贵妇一般把心爱的狗狗当儿子一样,与这只画眉情同父子。自己不小心弄死了赵祯的“儿子”,咔嚓了大头不至于,咔嚓了小头咱也不乐意呀?赶紧解释清楚为妙。
方仲永道:“《史记》中有始皇帝灌水银以象江河的记载,其因除嬴政骄奢淫逸之外,亦有利用水银升腾之雾气防盗之意也。官家的爱宠,就是死于水银蒸汽之下。”
赵祯很是大度地说道:“不过一个玩物而已,能得见爱卿的戏法,也算是死得其所了!爱卿也无需介怀于大伴的戏言。大伴平素为人最是严谨,只因喜你聪明伶俐,故此与你逗趣。往常,他可没少说你的好话呀!”
好吧!皇帝都说话了,咱就当是真的吧!拱手向陈琳说道:“谢陈公公美言!”
陈琳笑吟吟地说道:“为国举荐贤才,乃臣子的本分也!不敢当方大人的感谢。”还故作抚须状,一副“我很看好你哟”的恶心模样。
赵祯又说话了:“爱卿这戏法虽然有趣,与朕之子嗣何干?”
方仲永不答反问:“官家可知宫中有朱砂几何?”
赵祯不知道,目视陈琳。
主管宫中事宜的陈琳对朱砂的使用情况张口就来:“因宫中御药坊入药所需,月耗朱砂不过五斤耳。”
方仲永毫不意外,当药吃能吃得了多少?
只问:“营造宫室又用了多少?”
陈琳道:“因宫室多为木制,常于地下多布朱砂,以防虫吃鼠咬。另朱砂色艳,且有辟邪挡煞招祥纳福之用,亦多用于宫墙粉饰。粗略估计,当有数万斤之巨。另有方士炼丹用去约千斤。”
方仲永说道:“若夫盛夏炎炎,则如此之巨量朱砂可会有水银之气生成否?而况烈火灼烧乎?”
赵祯闻之勃然变色:“朕岂非整日处于毒气弥漫之中?”
陈琳勃然大怒:“将作监该死,那些炼丹的术士也该死!老奴请旨,尽诛将作监上下,尽诛术士!”
方仲永吓了一跳,你这是准备杀多少人啊?再说了,不还没有到不能挽回的地步吗?
急忙说明情况:“将作监不过是依照惯例而为,实无心之失,无需苛责。方士炼丹,也不过是一个吃饭的门路而已,官家远之就是了。且宫中朱砂已蒸腾多年,近几年天气寒冷,于身体的损害已经大大减弱了。官家只需移居他处,好生将养,必有喜讯传来也!”
赵祯仍然不放心:“朕与宫中众人皆受毒害久矣,文远可有妙法救我等?”
打官腔就喊爱卿,示亲近就叫仲永,有求于人了就叫文远,角色转换的很自然呀!算了,为了自己的爵位,就不和这见风使舵的家伙一般见识了。
方仲永施礼道:“官家言重了!御医保养得法,宫中各位贵人皆身体康健,并无大恙。至于这排除汞毒吗,倒也简单。多吃胡萝卜,哦,也就是甘荀,西域多有种植,算不得什么稀罕物。”
赵祯问陈琳,陈琳说不知道为何物。
赵祯怒道:“朕要你这老狗有何用?还不速发中旨,令银夏路、凤翔路多多收集,八百里加急送入宫中。
另外,这大内朕是一刻也不想住了。令将作监速于翠微山广建宫室,无需奢华,务必于半年内完工。要是让朕再看见一粒朱砂,朕就先砍了你的狗头。”
一个月后,凤翔路边塞。
一群大宋骑兵拦住一群胡商,高呼:“缴税!交胡萝卜,呃,甘荀。什么?没有!先抓起来问问,为什么没有甘荀。”
一时间,凡往来胡商皆以携带胡萝卜为要,史称“胡萝卜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