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仲永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大的脸。
至于说老太君老得连路都走不动了,呵呵!
这可是府谷折家出身的铁娘子,未出阁时便常以军阵为戏,标准的不爱红妆爱武装的霸道女总裁。骑射出众,堪比击鼓战金山的梁红玉一般的存在,便是她身边的婢仆也都是骁勇善战之辈。否则后世也不会以此为蓝本,演义出了杨门女将的故事。
也就是杨老令公这样的英雄才能降服的了,换个差一点的,家暴就不可避免了。
心里怎么想不重要,嘴上怎么说才重要。方仲永可不希望,后世杨家将里面有个姓方的丑角,小人得志,嚣张跋扈,欺压到了杨家头上,最后被某位英雄豪杰给咔嚓了。
方仲永肃容道:“焉敢让老太君久候?仲容快领我拜见!”
再怎么说人家也是正二品的太尉夫人,且又已年过百岁,这是标准的人瑞啊!
就算是你不尊敬人家为国流血牺牲,也要尊敬人家的年纪不是?
待方仲永大礼拜见了折老太君,对杨家的功业好好地赞扬了一番后,老太君也很是欢喜。
倒不是老太君喜欢听人奉承,但谁不喜欢顺耳的话呢?
加之,杨家自杨延昭死后,孙子辈的一个出挑的也无,眼看杨家是要没落了!不成想,有炙手可热的新贵方仲永登门拜访,着实令老太君心里宽慰许多。
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可哪头骆驼不愿意吃得油光水滑的呢?
老太君感慨万端:“说出来不怕仲永笑话,你是近几年唯一登门的三衙长官。都说我杨家显赫一时,但子孙不济,也只是那一时的显赫呀!”
方仲永心道:您可不是一时的显赫,那可是显赫了上千年啊!等《杨家将》话本演义问世,你们杨家就是武将的典范,完美的化身。
眼前小小的低谷算得了什么?从身后名的角度来说,杨家绝对是成功的。什么卫霍,什么折种,什么戚袁,跟您比,都是渣渣。
这不,咱这新鲜出炉的当红炸子鸡都得上赶着拍马屁来了吗?
其他人不来,是他们蠢,不知道投资潜力股。
方仲永笑道:“老太君抬爱,在下不过是会写几篇文章而已,蒙官家抬举,忝列朝堂。论阵战骑射,行军打仗,如何比得了仲容兄?不过是当今天下太平,仲容兄暂无用武之地罢了。一旦边疆有事,还是需要杨家这样的武勋之家挺身而出,力挽狂澜。”
所谓人老成精,一百多岁的人就是个有万年道行的老妖精了。
老太君陪着方仲永东拉西扯,参观钟鼓楼,甚至是家庙都让方仲永进去上了一炷香。但就是不问方仲永为何而来,方仲永也不说。
似乎只是一场寻常的交际,让杨文广、折老大这样淳朴善良的人很是迷茫。
折老大问:“恕小的愚昧!大帅今日造访杨府,到底是为了啥?”
方仲永只是笑笑不说话。
本官的深思熟虑,用得着跟你个粗人解释吗?你听得懂吗?
杨文广也是同样的问题,老太君笑道:“文广啊,这读书人的心思是最多的了。什么话,什么事从来都不会说到明处。我且问你,我杨家以何立足?”
杨文广答道:“自然是靠战功!”
“喔,那是从何而来的战功呢?”
“祖抗北辽,父战西夏,奋勇杀敌而来。”
“尔叔父及尔等,焉何无功绩耶?”
杨文广羞惭万分:“孙儿无用,害祖宗蒙羞!请老太君责罚!”
“责罚你有什么用?文广你熟读兵书,精通骑射,若是能有领兵出战的一天,自然是能建功立业,扬威塞外。奈何北方承平已久,你没有了用武之地。实在是不能怪你,只是时运不济而已。
原以为我杨家会就此沉沦,不想那小方大人今日,却又让奶奶看到了重振我杨家声威的希望。”
杨文广小心翼翼地问道:“老太君的意思是让孙儿与马帅好好结交?”
“糊涂!我杨家有何财势,值得人家折节屈就,不过是有一腔热血罢了。西夏李元昊狼子野心,有帝王之志,与我大宋必有一战。到时候,你跟随方大人入西军,奋勇杀敌,必有斩获。文广,重振我杨家门楣,就全靠你了。
到时候,奶奶再写一封书信与继祖,请他多多帮扶于你,希望我这太姑的身份还有些用处,务必使我杨家重振声威。”
“传闻折家有不臣之心,朝廷防备甚严。老太君与折家交通,是否会有不利?”
“混账!折家虽固步自封,只想守着府州那一亩三分地。不过是因为出身外族,恐怕这朝堂之中不易立足罢了。又哪里来的不臣之心?奶奶出身折家,真要是诛九族的话,我杨家岂能幸免?再说了,方仲永让折大领路,不也是看中了我杨家与折家的渊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