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从他被欺骗到餐厅之后才不过一天吗……
金木研松了口气。
安下心后,他连带着也想起了在餐厅里好像没来得及照看的佳子小姐。
“月山先生,你知道佳子小姐……就是和我在一起的长发女性……”金木研眼看着月山先生从笑容满面到唇角微僵,犹豫半晌之后还是经不住地问出口来,“……她怎么样你清楚吗?”
“……已经按照约定好的条件送回家中去……”
“是吗……那个……”
“相信我吧金木君,想想看,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他根本不想再从少年嘴里听见任何关于其他人的只言片语!
很是粗暴地打断这声不属于美食家的温柔,月山习心中异常烦躁。
如果是永近英良倒也罢了,怎么随随便便的一个陌生人也能插进他和金木君的对话之中?
为什么金木君就是不肯只考虑他一个人呢?
明明只需要重视他就足够了!
月山习不得不得出一个沮丧的结论。
也许对这个世界的金木研而言,他的存在其实和路人甲差不了多少。
如果金木君也拥有另一个时空的记忆,是不是就会稍微关注他一些?
他忍不住这么想。
可里面又夹杂一段欺骗的黑历史,又觉得还是现在比较好。
“金木君你饿不饿?我做了一些小点心……”
借着询问的机会,月山习岔开了话题。
此刻唯一能给他带来点安慰的,就是金木君口中的关心对象早已消失在世界的这个既定事实吧。
欺骗?
不不不,这怎么能叫欺骗呢。
只是没有说全罢了。
金木君是独眼喰种的秘密,怎么可能让外人知晓。
藐视的残暴被那双手指富有韵味的提起动作掩饰得很好。
金木研几乎是一瞬间地,在盘子揭开的刹那闻到一缕摄人的芳芳。
随后里面的美味才露出庐山真面目。
扁扁的,圆圆的。
白色的外膜中间仿佛是有着黑色芝麻点缀。
喉头不自觉地就上下一滚。
“我……我不饿……”
但是他哪里有心思吃东西。
而且如此浓郁的香气是那么地熟悉……
脑子里不自觉地就回忆起之前那座血色横流的尸骸京观。
胃部抽搐起来,非常想吐。
“可是你的赫眼不是这么说的……”
“……赫……赫眼……?”
“是啊……”
黑洞吞噬眼白,红星点燃漆黑。
月山习轻叹着:“金木君左边的眼睛非常漂亮……没有喰种能够比得上它。”
“我不是那种怪物!”
话一出口他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
月山先生也是喰种,但是月山先生保护了他……
“对不起!……我、我的意思是……”
异变之后的种种景象再次从身体的每一个地方涌现而出,伴随着不断溢出的食欲,金木研痛苦地低声啜泣。
“也许你不会相信……但是……我的确是人类……”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
“我知道的金木君,无论前情如何你已经变成了独眼喰种,理应改变一下进食渠道不是吗?”
“我是人类!”
泪珠大颗大颗地往下掉,望向那盘点心的肢体运动却根本压抑不住,金木研已经猜出那些东西是什么了,他嘶哑着闭上眼睛。
“拜托了,不要让我吃这些……”
“可是人类的食物你吃不了,如果不吃……”
“我可以的!”
“我是人类没有问题!”
再三保证的少年涕泗横流,明明眼神里想要地不得了,却仍旧固执地拒绝本能。
梦中的时空,在他还没有与之相逢之前,刚刚转为独眼喰种的金木君也曾经这么挣扎抵抗过吧。
不同的是这次的金木君并非人为手术,而是因为他的祈愿而自然转化成为独眼喰种。
也许,还保留着少许的人类特质?
月山习准备食物的时候当然没有遗漏任何一个可能性。
另一件盘中布置的辣排汉堡,便是他特地差人送过来的。
递过来的第二份食物是自己最为熟悉的汉堡,金木研喜出望外。
他没有从中闻到沁人蚀骨的芳香。
可以吃!
黑发少年激动地张开嘴一口咬下。
那一瞬间,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空白一片。
从来没有……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好像是刚刚从酱汁里面捞出来的陈年豆皮,原本应该是嚼劲十足的肉排宛如是被白蚁蛀食过的残缺木屑……
残留在嘴里的恶心味道说是让整个人都升华了也不过分。
“咳咳……”
金木研不断地喘着大气仿佛是要将整个胃囊都给咳嗽出来。
“怎么会这样……不该是…咳咳………”
“吃这边的垫垫胃应该会好受……不吃就不吃,金木君你喝点水!”
怎么办啊……怎么办……
他难道永远也吃不下原来的食物了?
必须要进食*屏蔽的关键字*……
光是想想就……!
“月山先生……”金木研望向青年的灰黑色眸子里透着希冀的微光,颤抖的音调怯生又慌张:“除了*屏蔽的关键字*之外,我真的没有其他可以吃的东西吗……”
有是有,但是……!
月山习并非完美主义者,可同样不愿意身为独眼喰种的金木研去尝试根本不该去碰触的食物。
*屏蔽的关键字*,只有*屏蔽的关键字*才是喰种的饵食!
才是喰种获得燃料的源泉!
花液藤果只会让独眼喰种越来越弱……更别提咖啡这种力量上的劣质残次品……
只是……万一金木君绝食怎么办?
他差点就想把花藤供出来用作*屏蔽的关键字*的代替。
可转念一想,从十八年前开始花藤就一片片地枯萎,消失灭踪的迹象早已流露……
到时候不还是只能吃*屏蔽的关键字*?
金木君……
你必须适应才能活下去啊……
如果你本人没有生存的意愿……
我说过的吧。
阻止我拥有金木君的人,就算是金木君自己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