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死就直说(2 / 2)

“而是关于……周遭的环境……甚至记忆……如果都改变的话……”

“如果都改变的话……那还是原来的那个人吗?”

“说到底你就是想要和我划清界限!”

如果都改变的话……那还是原来的那个人吗?

不就是在暗示现在的他,正在被梦境之中所创造出的虚幻经历所剧烈影响?

月山习第一时间便听出了最后一句话的言外之意,激动之余立刻大声反驳道。

“如果梦境的你虚无缥缈,那为什么现实里的金木君仍然和有马贵将关系走得那么亲密形影不离!”

这才是现在令他最不满意的地方!!

噗——

金木研,呃不是,琲世。

精神世界里的琲世差点没把手上的咖啡打翻。

因为研的话语而勾起的与其他人格截然不同的记忆经历而产生的些许伤感,彻底不见了踪迹。

心里只余下一个念头。

月山先生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东西?

“…我……我和有马先生……就只见过两次面……”

没错!

研什么时候和有马先生形影不离了?!

“不用解释金木君!你和有马贵将的关系我已经从父亲那里知道的清清楚楚!”

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转眼间就把自家父亲出卖得彻底,月山习甚至觉得快要被周围忧郁笼罩而窒息。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这份怨气发泄出去。

“有马贵将有什么好的!他就是想要控制你而已!”

“不准你侮辱有马先生!”

琲世下意识地把上辈子的感情包袱带入到了月山习的语境之内,听见这番贬低哪里坐得住不由自主地起身反驳。

不料吼完之后他竟然发现自己的余光里,居然瞄见了那双好似受伤的眼眸!

顿觉糟糕!

果不其然,月山习一脸委屈。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琲世刚想开口解释,就看见对方张开嘴巴。

“你还说和他没关系!”

声音大得差点掀翻楼顶。

我……我……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从精神世界跑上来了啊!!

琲世满脑子都是一团浆糊。

另一边,月山习抓住机会趁胜追击。

“金木君请相信我好吗?他能给你的我也可以!”

“你要给我什么?”

抓住他的手就一直没松开。

危急关头强行与慌乱的琲世完成交接的金木都快被这不要脸的精神给气笑了。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在这过程中研也一同沉睡了下去。

造成的后果便是,发色再次开始了变化。

鸦羽般乌黑的秀发就在风吹过的瞬间化作漫天落下的纯洁白雪,一层一层,一缕一缕,那额头上多出的细长而琐碎的刘海更是使得白发少年看起来比几秒钟前更显张狂一些。

只是,在月山习眼里,即便是这样的金木君,也是格外乖巧。

因为少年就端坐在床边,笑语晏晏。

“所以月山先生,是想要给我什么?”

于是什么疑问都暂时被抛掷脑后了。

他凑上去,企图低声诱哄。

“我知道,金木君一直都很寂寞。”

“非常地……缺爱。”

月山习没有用多余的辞藻而描述这个单词。

梦境中的回忆已经证明了。

比起无用的华丽词缀,干脆利落地实际付出更能直击金木研的内心。

于是他继续攀沿向上,改握为抚试图让自己靠得更加紧密。

——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正走在风口浪尖要死不死的位置上。

直到,一声接近零度的冰寒声线,冻住了手脚。

“月山先生,想死就直说。”

“我会很温柔的。”

随着那抹灿烂至极的笑容微微舒展,一条明晃晃地不知何时出现的鲜红赫子横至月山习的胸前,散发出生冷光辉的血色琥珀们仿佛只要一个动弹就会残酷地割破脆弱的喉咙饱尝留下的滚热鲜血。

哑然了几秒,月山习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金木……”

“兔子急了照样咬人。”伸出脚来将那张想要解释的嘴脸连同手上的银链一起踹开,金木只用一句话便营造出了从研的包容到他的残暴之间合理的情绪过度:“月山先生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应该想到我也会有需要发泄的时候吧?”

憋见那只躺地上的咸猪手还有想要触碰裤脚的趋势,他索性将禁锢住对方的四条赫子原地解散,改用拳头直接殴打。

“之前的懈怠给了月山先生能够为所欲为的错觉我很抱歉。”

碰!

“所以请允许我重申一次。”

咣咚!

“我会离开这里。”

啪!

“不是在请求,只是在通知,明白么月山先生?”

停手,转身。

“等……等一下……”

金木走向房门的步伐并没有因为这段若有似无地哀求减缓稍许,只是在右手靠上门把时很随意地问了一句。

“请问还有什么指教?”

“就……金木君的头发为什么总是在变色?”

…………

……

无话可说。

也许是觉得被这一句问话给弄得郁闷憋屈的心情着实窝囊,顺从本心的喰种赫子再一次从纤细的后腰处一一钻出,在金木看不见的背后处又把月山习暴揍了一顿。

喂!

佐佐木你这家伙闹够了没有!

「哼。」

回应他是一声若有似无地不满啧声。

金木无奈。

你啊……

就是单纯地不喜欢被戳中心事,恼羞成怒了吧?

「本来就是月山先生的错!这种事情……这种事情……」

琲世把整张脸都埋进书里。

什么缺爱啊……

就算……就算真的是事实,也不用当面说出来啊!

金木阖上双眸,脑海中浮现出上辈子那个同样痴迷于“金木研”的男人,在雪夜中哭泣的样子。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残暴的赤红已经褪色。

呈现在月山习面前的是那双温柔似水的灰黑色眸子,好似撒入了萤火虫的淡淡光晕,温柔得不可思议。

“如果可以,月山先生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维持着站起来的动作他听见少年疑惑的清冷嗓音。

“此刻站在我面前的你,究竟是梦境中的月山先生,还是现实里的月山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