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儿,来将假发盖在头上吧,我刚刚出去听那小厮说,那群人已经快到别院了。”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将假发轻轻覆在了苏绿幻头上。
苏绿幻双手举过头顶,慢慢整理了片刻,压低声音问到:“师兄,那些人会饮茶吗?”
颜慕白蹲下来,将她两鬓的碎白发拢了拢道:“会,傍晚那小厮不是说了,他们今天是拼酒去了,海漕帮虽然名为江湖帮派,却只对黄金白银有兴趣,今日定是又有银子进账,这才这般庆祝,饮酒必然口渴,这一大锅水我都烧开了,就是为他们准备的。待会我就将茶壶都提满水,下好药给他们送过去,你就呆在这里,哪都别去,记住了吗?”
“嗯,记住了。”苏绿幻答的倒也干脆。
是夜,月色凝霜,覃漫别院。别院外寂静寥落,院中和厅内却高朋满座、热火朝天。
“快点,上茶。”那小厮横眉冷对,人是自己找来的,都这会了却还在磨蹭,自己好不容易发次善心,再受这俩老东西连累就得不偿失了。
颜慕白手持托盘,佝偻着身体,一步步向着厅内走来。
厅前的小院内酒罐子多如牛毛,东倒西歪,院中临时搭建的斑驳酒桌,或是推杯换盏、划拳行令;或是自斟自酌、酩酊大醉,如此醉酒,迷糊百态,让自小居于无忧岛的颜慕白也算开了眼界。
打开紧闭的门,一股浓重泛着吐出的恶堵之物的腥臭味扑面而来。看着在满桌酒坛子中间趴着安然入睡,喝得东倒西歪的领主们,颜慕白面朝门外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皱眉走了进去。
他们喝的太狠了,也不知今日有何样的喜事,居然庭中连看守都没留着,首领下属俱是喝了个烂醉如泥。桌面上至少横七竖八的躺着三四只空坛子,一只酒坛许是因为撞击迸裂,瓦片碎了一地,看来是外面没有喝够,回来后又取出了佳酿。
那几个领主就这样趴在流满酒浆的长桌之上,或是安稳浅眠,或是鼻息雷鸣。
颜慕白深出了一口气,手指轻轻敲了敲托盘的边沿,嘴角上扬,笑了一笑,心道:“看来我这药茶要浪费喽。”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的呀,给我们大人们将解酒茶都灌进去。”那个小厮真是尽职尽责,这种时刻忠心依旧。许是跟官府打交道太久,那小厮居然无意识地开始称呼领主们为大人。
颜慕白浅笑片刻,蹒跚地走过去,将茶盘放到一张还算干净的桌子中间,将茶水依次倒好端起,和那小厮一起,一杯杯、一个个接连灌了进去。那个小厮甚至细心地轻轻地拍打着喝呛的领主们的后背。
“或许他也是为了生活所迫,不得不委身于此,行事才会如此谨慎小心,过了今夜,待我们救走那两个姐妹,怕是他性命不保。”想到此处,又念起这名小厮白日带他们进门的善意,颜慕白当下有些心虚,手握拳放到嘴边轻轻咳了一声。
待厅内领主们都灌了热茶,颜慕白来回三趟,又将伙房热水填满茶壶,给院中的宿卫们都放了一杯热茶在手边。趁着那个小厮劝饮他们茶水的一瞬,颜慕白一个勾手,顺走了一小半坛子酒水,转身步履蹒跚地向着伙房走来,转过角门后,他一抬手,酒坛内的老酒顺着嘴唇咕咚饮了半口进去,酒浆回味悠长,窖香浓郁。他笑了笑,分手一击,咣当一声响,酒坛子碎了一地。
“幻儿,走!”二人起身,牵手飞快地从伙房中奔了出来。
“我们分头找,这样快一些!”苏绿幻说完这句转身就欲离开,却不料一只手被颜慕白轻握着,并未放开。
“不行,这里太危险,我们需得在一起,幻儿,今日若能救得她们两姐妹自然最好,如若不能,我更加不能让你出事。”说罢也不管苏绿幻眼中闪耀如星火的光芒,牵着她从南厢房开始了一间间搜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