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百块巨石越转越快,众人顿时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忽而百余声‘轧轧’之声齐齐传入众人耳中,地抖如筛,又‘轰轰’几声巨响,那八个方位困住的土地中央居然如同一枚巨大的黑色鸟窝一般,堪堪从中间掉了下去。
二层山坎之上,顿时天旋地转,自那黑色的‘鸟窝’中,传上来阵阵哀嚎呼痛和咒骂声,和着那腾起的飞尘随风越飘越远。紧接着又是一声‘轰轰’巨响,八块巨大岩石齐齐将那深不见底的天坑封了起来。
同时,刚刚地动震荡的半山腰,忽而如山河枯竭一般,倏尔停了下来。空气中漫升出遮天蔽日的黄粉灰尘,将在这巨大天坑之上驻足的黄中、燕炽和百余名鬼丑落得个灰头土脸。
待燕炽覆住口鼻,上前几步盯着那巨大天坑看了半晌,这才皱皱眉道:“这阵法显然适合雨天启用。”
黄中轻摇羽扇,仍是那副贱贱的神态,上下挑着黄色的一平眉,口中淡淡地说道:“若是雨天,你这会子怕已然是个‘屎’人了。”
燕炽一怔,低头瞧了瞧全身上下落满的黄色尘土,咬咬牙,扑扑将它们一股脑打了下来,然后头也不回地向着那不见天日的黄沙中走去。
.....
“那些正道之人,看来今日是攻不上来了。”萧玉擎眯着眼睛说道。
寒勋略去齐云峰眸中的震惊,抬起右手,轻轻将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他顾转至颜慕白向,微微一笑,那笑容仿若九天仙界落入凡尘的莲花修士,高洁如兰。
他将面具随手扔下,缓缓说道:“我从未疑心过鬼煞执掌本门的能力!”此刻身份已然曝漏,他便也不再使用‘腹语术’传话,整个碎骨窟内回响着他那抑扬顿挫的玉石之音。
忽然,窟内响起一阵沙哑的笑声,那笑声低沉如刀,仿若要将人生生割裂开来。
待大笑过后,萧玉擎翻开如冰峰一般的手,缓缓解开了脖间系着的披风,壁上火把窜了两次噼啪爆响,他头上的帽子顺着如白似雪的长发掉到了地上。
颜慕白登时一颗心提到了喉间,只见那萧玉擎虽然周身白的吓人,但此刻他已然将全副面貌露出,不再有丝毫遮挡,而顺着那皑皑的白色细细辨认,勉强可以发现他与那寒勋长着同一张脸,只是一人如山水般隽秀闲雅,另一人如白雪般蛰目邪恶。他想了想,自己竟然从未将两人联系到一处,两人有意遮掩是真,只怕自己对他二人警惕甚少却更是真。
萧玉擎冷峻的脸上噙上一抹睥睨无双的笑,他道:“多年不见,大哥你还是这般风采依旧,只是我早已是枯木之态。”他抬起手,只见那白的见骨的手指若根根冰棱一般,让人心头唏嘘不已。
寒勋道:“你当年自崖上一跃,便不见踪迹,我寻你甚久,始终未果,几年后我又设法去到崖底看过,却有白骨不假,但只有一具,我当时心头便起了此番念头,你当仍在世间,只是刚刚你进来之时,我一时恍惚,竟以为自己仍是在梦中见你,不免惊惧。”
“故此,你怕我前来寻仇,便立誓再也不出这碎骨窟一步?”
“我并非怕你寻仇而来,只是多年以前,一念之差,铸成此错,如今悔不当初,便想留在此间,了此残生。”
萧玉擎笑回道:“一念之差?当年的事,你便觉得是一念之差?你亲手害死了她,如今却想以这‘一念之差’来归咎所有过错?”
寒勋眸沉似海,叹口气道:“你今日想如何了结?”
萧玉擎唇角一勾,如魍魉迷障一般的眸中顿时透出了凉凉的杀意。
他道:“情仇已了,冤仇需报!”
寒勋神色一暗,仿若十分受伤一般,他将头顾至颜慕白向,轻声说道:“你想让轼儿为你们报仇?”
萧玉擎呲目道:“母仇子报,天经地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