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一身龙袍穿戴整齐,双目虔诚地望着面前桌案上摆放着的木牌,木牌刻着“南燕国黎民百姓”几个公正的金字。
“家国有难,天道不存,我身为天子却不能守住江山,是为千古罪人,承蒙祖上庇佑才安稳站在此地,今日又遭逢劫劫难,避无可避,恳请有仁德之辈,助我一臂之力,斩杀妖邪,重封通天路!”
天子威严在这一刻显露无疑,声音抑扬顿挫回转流畅,字字入耳听得柳洵心魂皆颤。
再潦倒窘迫,他也是一朝的人王国君,是万人之上的超然存在,虽修为平平,但目光如炬,看着无日无月的灰暗天空,没有半分的畏惧。
此时站在天坛下,他便是南燕的精气神,他不能退,即便气运凋零,九龙尽散,他也要为这天下再战一次!
天坛里有些沉闷的氤氲之气溢散而出,天子垂手而立,腰间的佩剑却自行出鞘三指。
他看向天空,高声喝道:“蒲牢、负屃!再不停手,休怪寡人无情!”
蒲牢摇晃身形张口发出巨吼:“区区一朝皇帝老儿!聒噪什么!”
血液里流淌的可是真龙血脉,眼前渺小的人族枉称真龙天子,还真没把他们这些异兽放在眼里。
又经魏玮的点拨,彻底激发出那股桀骜不驯的性情,恨不得当场一口将天子吞吃干净。
嘲风想要阻拦,几次想往前冲,都被层层墨迹凝成的法阵拦住,负屃在不计后果地以伤换伤,挡住嘲风的去路。
只要摧毁天坛,不让天子继续祈求,散落在南燕各处的气运就不会聚拢过来,妨碍他们的计划。
“说什么奉天承运,没有南燕的万万百姓支持,寡人何以坐稳龙椅?若天道如此,这天子不做也罢!”
天子抽出佩剑,扯下龙袍,露出里面的金丝软甲,所绣的花纹不是五爪金龙,正面是文房四宝,背面是一副碗筷。
南燕开国皇帝是农民出身,连年天灾人祸导致颗粒无收,这件衣服便是当初起义时的旗帜。
没有百姓,天子算个屁!
天子把牙关咬紧,向前一步挥手冲着蒲牢的脑袋斩去。
蒲牢哈哈大笑,“连金丹不是的小家伙,怎能斩得动我的脑袋?让你斩上一剑那又如何,来来来!”
面对天子的剑,蒲牢非但不躲不避,还将脖子送到面前让他斩。
这些凡间天子恐怕早就被声色犬马掏空了身体,现在提剑来斩,多是无奈之举。
天子高举剑刃,整个身影与背后天坛融为一体,缕缕气运自其中散发而出,没入天子体内。
周天虽无星辰转动,却隐约可见点点亮光在南燕国境各地闪烁,化作道道长虹,随着剑刃的落下而不断汇聚。
这一剑,悄无声息,斩的天光乍现,天子身化烈阳,将妖气尽数消融,魏玮所掌控的灰泥迅速萎缩,直至显露本体,摇身缩入地面之下。
这一剑,结结实实斩下了蒲牢的脑袋,剑光透体而出,将远处的长生树削去小半个树冠,无数枝杈哗啦啦一阵抖动,树叶宛若受冤之雪纷然飘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