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就是好像......都没听你提起过家里的事。”
阮芷音知道他母亲早逝,小时候程父忙碌,他跟着爷爷长大,有一个姑姑,后来又有了赵冰这个前继母。
但也仅此而已,有关他的这些信息全部来自于外人的杂谈。
听到她的话,程越霖搁下筷子,笑着看她:“阮嘤嘤,你最近很奇怪。”
阮芷音抿唇:“有吗?哪里奇怪?”
程越霖哂然轻笑,继而姿态闲散地环臂,挑了下眉道:“好像,特别关心我呢。”
分明住在一起,还是每天定点给他发早安和晚安。到了中午会给他定外卖,还会提醒他一句‘好好吃饭’。
当然,程越霖也不否认,自己在享受着她的关怀,甚至因此有些飘飘然。她的每一步试探,都快要让他克制不住耐心。
然而,他总要做些准备。
阮芷音闻言,眼睫微颤,有些心虚地移开视线,问到:“关心你,不好吗?”
“唔,很好,继续保持。”
程越霖散漫点头,轻勾唇角,声音端的是玩世不恭:“毕竟结婚第二天你就说过,想嫁我的人从岚中排到A大,像我这种‘抢手货’,有些危机感也是正常的。”
阮芷音闻言微哽,又一次被他这吊儿郎当的骄傲姿态弄得哭笑不得。
“对了,白博最近给我约了一个财经专访。”程越霖眉梢微扬,继而补充:“需要提供几张婚纱照。”
而他们,显然没有婚纱照。
所以,需要去补拍一套。
阮芷音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抬眸道:“财经专访还需要婚纱照吗?”
记忆中,他从未在专访中露过面。
“不是那种严肃专访。”程越霖轻描淡写地解释,又漫不经心问了句,“怎么,你不想拍?”
阮芷音摇了摇头:“没有,只要你觉得......可以就行。”
以她现在的心思,两人去拍婚纱照,怎么看都是自己在占程越霖的便宜。
吃完晚饭,程越霖去刷碗。
而阮芷音回到卧室,打开了手机,继续跟好友们汇报自己要去和程越霖拍婚纱照的事情。
顾琳琅:婚纱照?我等会儿推个还不错的摄影师给你。说起拍婚纱照,姿势可太多了,把握住机会!
叶妍初:专访好啊,就该展示出他已婚的身份。音音,没把程越霖拐到手之前,可别让人趁虚而入。
顾琳琅:阿初说得对,婚纱照得拍,婚戒也得戴。这年头想走捷径的人可不少,不论男女,还是得看紧些。
看到两人在微信群里的回复,阮芷音凝眉沉思。
好像结婚后,两人还都没有戴过那对婚戒。而且,她好像忽略掉了,关于竞争对手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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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那点不可言说的心思过了一天。
翌日的餐桌,阮芷音将盛好的米饭递给程越霖,开始自己的旁敲侧击。
“你之前说过的初恋,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虽然对程越霖有没有初恋存疑,但她想了想,似乎也不能直接否定。
阮芷音并不会揪着初恋纠结,可如果对方真有个初恋,似乎也可以......探测下他喜欢的类型。
程越霖不动声色地打量她一眼,不咸不淡地开口:“成绩很好,乐于助人。钱梵头两天还说,她很温柔。”
“头两天?”阮芷音秀眉微蹙,下意识攥紧了指尖,“你现在......还喜欢她?”
心底似是闪过抹酸涩。
程越霖清声哂笑,淡淡道:“阮嘤嘤,上回不是你告诉我,不能破坏别人婚姻么?”
差点忘了,人家现在已经结婚了。
而且初恋和老公的感情好到让他黯然神伤,挖墙脚机会趋近于零。
也不知道那位初恋的老公到底多么优秀,才会让他自惭形秽。
想到这,阮芷音松了口气,声音也轻快了些:“那你是放下了?”
男人不可置否地点头:“嗯,比起过去呢,我更满意现在的状态。”
阮芷音抬眸看他,笑了笑,轻声道:“嗯,我也是。”
比起高中时的他,她也更喜欢两人现在的相处。毕竟那个时候,他们的关系太过紧绷。
“哦?高中那会儿就那么烦我?”程越霖微挑下眉,“当年头也不回的出国,没能看到我的狼狈,后悔么?”
闻言,阮芷音对上男人那波澜不惊的眼眸,有片刻的哑然。
顿了顿,她认真道:“程越霖,我从来都没有想要看见你狼狈。我就是......经常会被你气得没有办法。”
如果他足够坏,她就可以冷静将他当成陌路人,不会分出一点情绪给他。
可他只是用让人难忍的脾气不越底线的刁难,阮芷音时常拿他没有办法。
凝望着她严肃认真的神态,程越霖无奈叹了口气:“阮嘤嘤,你该明白,人都有脾气和情绪的,不用总是压着包袱。”
其实大多数情况下,即便被他故意气到,她也不会有特别大的反应。外人或许觉得这是她的温柔和包容,但实际上,是她和所有人都多了层隔阂。
哪怕是在阮家,她恐怕也没有什么真正的归属感。
阮芷音的世界泾渭分明,对她好的人,她会在意。而对她不好的,便再也不会分出一丝一毫的情绪。
就像林家那些人,在她眼中恐怕和陌生人无异。对于他们的不怀好意,她也只是冷静的对待,没有丝毫的悲伤,甚至没有过多的愤怒。
她永远都能冷静地抽身,但却是建立在心底的壁垒之上。
程越霖默默收过她的碗,揉了揉她的头:“没有谁该是完美的,哪怕有那么一点情绪,也可以发泄出来,不要憋着。”
她总是向人展示着过于温柔妥帖的形象,学着面面俱到。本质上却是害怕展现出一丁点的缺点,让人退避。
阮芷音闻言,愣怔着点了点头,没有应声,缩了缩指尖。
她习惯了调节负面的情绪,也不想向人展示负面的情绪,是因为觉得从来没有一段足够坚固的关系,能够永远包容一个人的负面。
沉默半晌,她抛掉那阵复杂的思绪。
缓了口气后,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低声问道:“那你当初,为什么不愿意收下那笔钱?”
阮芷音说的,是当年得知程家出事后,托人交给程越霖的学费。
男人垂下眼眸,声音很轻:“可能是,在和自己较劲吧。”
他尚且不知道自己的路会通向哪,何必把她牵扯进来,不如撇清关系。再后来知道秦玦出国,就明白自己又晚了一步。
阮芷音瞧见他的表情,就知道他不想再多谈。
于是长舒口气,继而道:“琳琅给我推荐了一个专拍婚纱照的摄影师,这两天就有档期。”
“嗯。”
“还有......”
见她欲言又止,程越霖回眸看她。
阮芷音递给他一个暗红的丝绒盒子,微顿后道:“这个给你,是我新买的。”
程越霖接过,打开后,银色的婚戒在水晶灯下熠熠生辉。
“既然结婚了,总该戴婚戒吧?”
哪怕他只是想假装秀恩爱,也应该戴上婚戒。
只是之前的那对婚戒,确实不合适两人去戴。阮芷音白天时,去商场仔细挑选了一对新的婚戒。
她打量着男人的表情,又道:“你要是不喜欢的话,也可以去换。”
缄默片晌,程越霖嘴角漾起不易察觉的弧度,伸出修长白皙的指节,在她额间轻敲一下。
而后清散扬眉,声音也是一贯的云淡风轻:“唔,还凑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