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越霖挑了下眉,笑了笑,用余出来的手解开安全带,两条长臂一揽,把她抱到自己腿上:“昨天来不是还好好的,怎么今天进去一趟,出来就撒起娇了?”
阮芷音平视着他俊朗的眉眼,手缓缓贴上他的侧脸,嗓音有些轻飘:“为什么不告诉我?”
“嗯?告诉你什么?”
他耷拉着眼睑看她,语调随意。
阮芷音顿了顿,开口时,是直叙肯定的语气:“我收到的那块玉佛,是你托陈院长寄给我的。”
陈院长的后事,也是他安排的。任怀是他的朋友,当初会帮忙,也只是因为他。
“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固执地又问了一遍。
程越霖总算明白了她的情绪,眼神无奈笑了笑,揉她的脑袋:“一开始是觉得,没必要。”
他了解阮芷音的个性,知道她不会因为自己送了块玉佛就喜欢上他,反而还会觉得欠了自己,徒增烦恼。
他舍不得她愧疚。
更不希望她对他愧疚。
何况,那时候的他,也没有办法到她身边。
听到他轻描淡写的语气,阮芷音凝视着男人漆黑的眸子,眼眶有些湿润,喃喃道:“对不起,让你等了好久。”
她确实不会因为单纯欠了程越霖的人情就喜欢上他,甚至可能会在补偿后选择逃避。
但现在知道那个人是他,阮芷音一边觉得酸涩心疼,一边又觉得......是他真好。
阮芷音期盼能有人毫无保留地爱她,可真正得到了,却又忍不住心疼他在独自一人的那些年里,不为人知的付出。
心底那股酸涩的情绪,已经怎么也压不住。
“那为什么,后来也不说?”
为什么不说?
大概怕她像现在这样,徒增压力。
程越霖叹口气,拥她入怀:“怎么又给我抹眼泪?你就当是我多了些心机,想等你自己发现。阮嘤嘤,现在会不会——”
“更爱我一点?嗯?”
阮芷音摇头,见他扬了下眉,直勾勾地看向她,又笑着说了句:“不止一点。”
她也想给他同等深沉的爱,不想要他单方面地,让她这么心疼地爱着她。
程越霖勾下唇,凑到她耳边,意有所指地道了句:“成,那你就等晚上好好补偿。”
补偿什么,不言而喻。
阮芷音面色一红:“程越霖,我现在是在跟你说正经事。”
他怎么随随便便,就又把气氛给扯开了。
“我说的呢,就是最正经的事。”
阮芷音对上他那优哉游哉的眼神,原本涩然的情绪,无可奈何地淡了些,蓄在眼角的泪花要掉不掉。
程越霖眸中带笑,在心里叹口气。
这眼泪总算是止住了,他哪能舍得她难过啊。
缓了下情绪,阮芷音捧起他的脸,眼神中带了些刨根究底地认真:“你这几天,为什么不开心?”
她能察觉出他埋在心底的情绪,可他却始终不告诉她原因。
程越霖眼睑垂下:“阮嘤嘤,那你先说说,为什么现在会喜欢我?”
阮芷音微怔,凝眉思索。
片晌——
她抬眸看他:“你太好了。”
如果说情人眼里出西施,最好的就在她眼前,她为什么不喜欢最好的他?
程越霖敛下眼眸,深沉的眸子里藏着探究:“如果换个人对你这么好,你也会喜欢?或者说,如果你发现我没有那么好,还会喜欢么?”
现在的结果,始于他对她的了解之上的步步为营。换句话说,她的喜欢,是他用了些算计才得来的。
他知道她所看重的人和事,有意地在每件事上让她察觉他的‘好’。像她这么理智的人,没有那么多的情难自禁,她太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和所有人都隔着心防。
他爱她,却也是费尽心思引诱,才卸下她的防线。
可他也会嫉妒,在得知秦玦跑来找她时,也并不如表面上平静。一旦拥有,就会患得患失,怕她接受了他的好,却无法接受他的不好。
有些话,他确实怕让她知道。
见她沉默着皱起眉,程越霖帮她挽过耳边的碎发,喉结轻滑了下,眼眸渐沉。
“我可不像表面那么大度,不喜欢秦玦来接近你,就会使手段给他下绊子。如果他得寸进尺,我不知道自己还会做什么。有时候,我希望你只看得到我,还不想你把太多目光投在程朗那种小屁孩身上。”
“阮嘤嘤,我很自私。”
却又舍不得她难过,所以才会自己怄气。被她关心着的滋味一旦尝过,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再放她离开。
他不希望给她压力,更怕她发现自己这种卑劣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