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视着逐渐远去的背影,她眉眼低垂,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也不知道这句道歉是给阮芷音,还是已经故去的阮老爷子。
不过阮芷音没有听到,也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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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监狱出来,阮芷音没做停留,开车去了话剧院附近的一家餐厅,她还和顾琳琅叶妍初约了晚饭和话剧。
路上,顾琳琅就打了电话过来,给她报了报菜名。
等阮芷音到餐厅时,她们已经点好了菜,不怕赶不上等会儿的话剧。
“怎么突然想看话剧了?”阮芷音脱下外套,笑着看向对面的顾琳琅。
那三张话剧的门票是顾琳琅定的,这还是阮芷音头回见她来看话剧。
顾琳琅眼尾轻扬,毫不避讳道:“生计所迫,那些穿高定的有钱太太最爱跟你讲逼格,好不容易离了婚,我也得匀出时间培养培养高雅情操。”
叶妍初听罢,啧啧摇头:“顾老板,你这还真是名副其实的附庸风雅。”
“亲爱的,这你就不懂了。说自己爱看话剧的人,一半都是在附庸风雅。”顾琳琅笑着打趣,又问道,“对了,你房子找得怎么样了?”
叶妍初面容略显颓丧,唉声叹气道:“别提了,找合适的房子真是太难了,年底要是搬不了家,真得回去受我妈唠叨了。”
阮芷音摇了摇头看她:“让你去我公寓,你又不去。”
“得了吧,你把公寓空着,吵架还能有个去处。”叶妍初好心劝解。
阮芷音笑了:“怎么,你还跟傅琛远生气呢?”
叶妍初手中的筷子愤愤戳了下盘子里的那块鱼肉:“当然要生气,他居然把我当傻子耍。”
一提起这个,她就气不打一出来,上次还和阮芷音痛诉了被人欺骗的可恶性质,让程越霖连带着遭了殃。
“不说他了,还是祝琳琅重回单身。果然,还是单身好。”
顾琳琅很给面子地和叶妍初碰了个杯:“你别说,离婚证一领,想干嘛干嘛,也不用顾虑早点回家了。”
阮芷音见她神色松快不似作伪,忍不住笑了:“房纬锐要是知道你会这么想,估计要后悔同意领离婚了。”
她知道,琳琅和房纬锐算是和平分开,不过对方肯定还有别的打算。
“没办法,婚姻总有倦怠期。我现在倒觉得,保持些距离的关系更好,怪不得会有那么多不婚主义。”顾琳琅说完,又看向叶妍初,“亲爱的,你第一次谈恋爱,可得擦亮眼睛,就算对方求婚,也不用急着答应,生活美好着呢。”
阮芷音见状,默默在心里为傅琛远捏了把汗。
......
餐厅就在话剧院隔壁的街上,吃完饭后,三人出了餐厅,朝着不远处的剧院走去。
还没走到,阮芷音停在路边,接了个康雨临时打来电话。
等到再抬头时,发现话剧院门口处,顾琳琅正在和一个男人说话。
走近后,阮芷音认出了对方,很有些惊讶:“沈佑?”
“你们也认识?”
顾琳琅看了看沈佑,又看了看阮芷音,也很意外。
时尚圈和彩妆圈的人脉向来不分家,顾琳琅自然是认识沈佑的,和沈佑的哥哥沈晟打的交道就更多。
阮芷音点头:“算是吧,南茵和CF有合作。”
沈佑倒是大方打了招呼:“我来中国出差前,Camille说你要办婚礼,到时候也给我份请柬,让我凑个热闹。”
话说到这份上,阮芷音实在没法拒绝,只能点头:“好。”
沈佑得了话,又看向顾琳琅,指了指停在路边的那辆黑色迈巴赫:“顾姐姐,我哥还在车里等着,先失陪了。”
对方这逢人就叫姐姐的本事炉火纯青,让顾琳琅满眼慈爱地和沈佑道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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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琳琅定的这场话剧是喜剧题材,整场的气氛不错,表演也算精彩。
从话剧院出来,顾琳琅顺路送叶妍初回家,而阮芷音独自开车回了公寓。
只是,当她从电梯走出时,险些被眼前的一幕气倒。
公寓房门大开,门口足足摞了四个大纸箱。要不是看到站在纸箱旁的白博,阮芷音怕是会觉得家里遭了贼。
对上阮芷音的视线,白博轻咳了声:“太太,是老板让我把这些搬过来的。”
客厅里,男人已经换上了家居服,优哉游哉地坐在沙发,吃着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水果。
见她瞥来目光,程越霖只是淡淡挑了下眉,也没说话。
阮芷音强忍着心口的火气,弯了下嘴角,柔声道:“麻烦你了白博,先回去吧。”
“太太客气了,那我先走了。”
白博说完,迅速离开了公寓。
阮芷音砰的一声关上房门,转身看向沙发上的男人:“程越霖,你想干什么?”
轻柔的嗓音中染着怒气。
程越霖放下水果,抽出茶几上摆着的湿巾,慢条斯理地将手擦干净:“既然你离家出走,那我就只能搬到这了。”
“不是你说,接受我出来住半个月的?”阮芷音语含质问。
程越霖略点下头,云淡风轻道:“嗯,我是说了,但没说过我不能过来。”
“程越霖,你这根本就是耍赖皮。”阮芷音都快气笑了,觉得自己当初就不该把公寓的密码告诉他。
男人闻言,拧起挺直的眉峰:“凭本事搬的家,为什么说我耍赖皮?呵,你还真是一点都不想我?”
因为他这不要脸的话哽住,阮芷音缓了口气,揉了下眉心,继而道:“你要住也行,去客房睡。”
她指了指最里面的那间房。
时间这么晚了,程越霖又搬来了这么多东西,总不好再把他赶出去。
程越霖这回倒没反驳,扫了眼里侧那间房,点头道:“嗯,知道了。”
男人这么配合,阮芷音狐疑看他一眼,不过没再说话,径直回了房间。
......
以为会是相安无事的一晚,阮芷音洗了澡后,躺上了床。
然而没睡多久,就迷迷糊糊感觉到了不对。
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床上多出的人后,她瞬间清醒:“程越霖,你怎么能大半夜爬床!”
“要不会得寸进尺,还能把你娶到手?”男人耷着眼睑,置在腰间的手分毫不动。
几番尝试过后,阮芷音只能松懈了力气。
明天还要上班,她没工夫和他耗下去,只当床上多了个人型抱枕。
“今天去哪了?”
阮芷音闭着眼回:“和琳琅她们去看了场话剧。”
话刚说完,突然想到了什么,抿下唇道:“对了,你还记得蜜月时碰见的那个男孩吗?”
“哪个?”程越霖眉峰蹙起。
“明知故问。”阮芷音伸手拍他,“他是CF的设计总监,今天在剧院门口碰到,就说要来参加婚礼。”
“你答应了?”
阮芷音轻嗯了声,而后又道:“上回不是你说,能多收份礼金么?”
程越霖低眼看她,扬眉道:“天天和别人出去倒挺开心,是真的不想我?”
“我才搬出来几天?”阮芷音叹了口气,“琳琅都说,婚姻也会有倦怠期。”
她没别的意思,不过觉得只是回公寓住了几天,哪能时刻想他想得发狂。
“倦怠?”男人深沉的眸子中隐含逼视,“阮嘤嘤,结婚还不到一年,你就开始倦怠了?”
阮芷音微顿:“我没这么说。”
“是么?倒是不见你倦怠别人。”
思索几秒,阮芷音才明白过来别人是谁,无奈道:“你怎么连女人的醋都吃啊?”
言毕,察觉到男人的沉默,又抿了下唇线道:“好吧,我现在勉勉强强,结束你的惩罚了。”
都已经让他无赖地爬上床了,这惩罚好像也罚不下去了。
“你确定?”程越霖饶有兴致地垂眸,“那就该给我讨点利息了。”
“什么利息?”
话刚说完,男人的气息划过耳上轻薄的皮肤,细碎的轻吻落下,在耳颈引起一阵酥麻的战栗。
他顺势握住她的手,理智在舌尖的交融下逐渐坍塌。床头是暧昧的灯光,空气逐渐丧失,带来天旋地转的晕眩。
最后的时刻,阮芷音竭力抽回一抹意识,伸手去推他:“这里没有——”
“没有什么?”
低沉的嗓音落在耳畔,阮芷音像是想通了什么,逐渐松开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