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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婉悠没理会摊在地上的朗秋,对食堂大婶说了句抱歉后,就快步离开了。
食堂大婶叹息着摇了摇头,远远地瞪了朗秋一眼,吩咐做工的弟子,去把外面收拾干净。
准备进来用饭的弟子,都被逃跑的人拖走了。食堂从未在白日如此安静过。
打扫的弟子不敢多事,快速清理干净,就跑回后堂去了。
朗秋坐在地上,脑子里一片空白,愣愣的发呆。
朗秋的跟班久久不见她回来,便偷偷跑回食堂寻她,见她狼狈的样子,于心不忍,几人便合力将她抬了回去。
此时的她们,还不知道食堂内发生过的事情,若是知道朗秋同叶婉悠彻底撕破脸,恐怕不会再同朗秋有所牵扯了。
叶婉悠出了食堂后,深深的吐了口浊气。
果然,实力才是她最大的底气,叶婉悠握了握拳,朝着刑堂的方向走去。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叶婉悠闹出如此大的动静。
在有心人绘声绘色的描绘下,消息迅速传遍整个怜苍派。
正准备去见叶婉悠的慕芸,自然听到了这个消息。
不多时,叶婉悠去刑堂领罚的消息,让本就热闹的怜苍派,变得更加热闹了。
刑堂是怜苍派惩罚犯错弟子的地方,根据所犯错误的不同,惩罚的等级也不同。
慕芸赶到时,刑堂被弟子们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住了。
随着玉真人、火长老以及明夏长老的出现,才让人群散开。
等几人进去后,好事的人们,又慢慢晃了回来。
有掌门在,刑堂里的所有弟子都被赶了出去。
慕芸站在刑堂院外的树下,同其他人一般,紧张的等着最终的结果。
外面的人,一个比一个紧张,而刑堂里,却是一团和气。
叶婉悠跪在地上,低着头,听着玉真人的训斥。
明夏长老怕地上太凉,中途还给她塞了个软垫,让她跪的舒服些。
明夏长老的小动作太明显,引来玉真人一个怒瞪,可终究是更心疼叶婉悠,才让明夏长老得逞。
“知道错了么?”玉真人清清嗓子,说了一刻钟,他都快累死了。
叶婉悠乖乖认错,反正打人是事实,认错没什么好丢脸的。
“嗯,火长老,依门规所写,该如何罚她?”
火长老是衍武堂的火焱,负责教导弟子武艺,顺带负责刑堂的事务。
叶婉悠对着火焱眨眨眼,讨好之意不要太明显。
火焱憋着笑,瞪了她一眼,说道:“回掌门的话,婉悠殴打同门,破坏财物,应当罚鞭刑一百。”
刑堂的刑罚,是由火长老亲自执行的。即便有再强的内力护体,一百鞭打下去,叶婉悠怕是一年半载都无法下地了。
“什么?不行,太重了!婉悠是女孩子,万一留疤了怎么办!坚决不行。”
玉真人还没说话,明夏长老先一步跳起来反对,挡在叶婉悠面前,解释道:“即便婉悠有错,也是被朗秋逼的,双方都有错,要罚就一起罚。”
火焱嘴角一抽,他听说叶婉悠把人打掉两颗牙,脸都肿了。现在还被自己亲师父卖了,估计朗秋知道了,要哭死了。
“明夏长老,朗秋是你徒弟吧!”
明夏长老觉得脸上无光,有这样一个徒弟在,他简直没法面对叶婉悠。
“是我教导无方,没有及时纠正她的错误。掌门,我愿替朗秋和婉悠,接受责罚。”
明夏长老直直的朝着玉真人跪下,试图以一己之力,承担二人的过错。
“明师父快起来,是我不该动手的,我愿意接受责罚。”叶婉悠有些着急,她拽拽明夏长老的衣袖,想把人拽起来。
明夏长老似乎是下了决心,不论叶婉悠如何劝说,都不起身。
火长老左右为难,只能把问题抛给玉真人。
玉真人拍了下桌子,说道:“成何体统,照你这样说,弟子犯错都由师父受罚,整个怜苍派,岂不是要乱套了。赶快起来。”
见玉真人发怒,叶婉悠赶紧扶着明夏长老坐回去,自己再次跪下,等候玉真人发落。
玉真人看着叶婉悠乖巧的模样,什么气都消了。
屋内没有外人,玉真人索性不说那些大道理了,直接训道:“你说你以往的机灵劲去哪儿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敢动手。你倒是找个没人的地方啊!”
火长老赞同的点点头,明夏长老更加直接,快速报了几个地方,让叶婉悠记好。
那几个地方都甚少有人去,连平日巡逻的弟子,都不会去那边,非常安全。
叶婉悠很想回一句,那些地方,都是她发现后,告诉明夏长老的。
可惜时机不对,叶婉悠只能认真的说道:“弟子谨记师父的教导。”
话落,屋内又恢复了寂静。
叶婉悠百无聊赖的跪着,而其他三人,都在拼命考虑着,事情该如何解决。
过了许久,就在叶婉悠快要睡着时,玉真人开口了。
“其实婉悠这件事,让我有了新的思考。平日我们教导弟子为人处世,该不该教他们,对于那些主动挑衅之人,要坚决回击,才能保护自己!”
火长老和明夏长老立刻站起身,恭敬的回道:“掌门师尊所言极是。”
火长老紧接着说道:“婉悠震碎了木桌这事,正好能警示弟子,督促他们勤加训练。否则,被人欺负到头上,都没有还手之力。”
玉真人和明夏长老点头应是。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把叶婉悠打人的事情,美化成了一件“不堪受辱成功反击”的典型案例。
叶婉悠以一己之力,修改了怜苍派多年来秉持的门规,她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叹息。
最终,叶婉悠被罚闭门思过五日,并赔偿朗秋的医药费,以及食堂的圆桌。至于道歉,自是谁都没提起。
而受伤的朗秋,因羞辱同门,被罚十鞭,即刻执行。
与之同时公布的,还有紧急修改后的门规。
原先的门规中,严禁弟子之间发生斗殴事件,凡动手者必受罚。
经过修改后,变为受辱一方,可适当还击。至于还击的力度,就依当事人自行判断了。
门规变得灵活了,一时间,有人欢喜有人愁。
作为当事人的叶婉悠,再一次被推到风口浪尖之上。
叶婉悠不敢想象众人的反应,趁着火长老没有公布结果之前,拉上在外等候的慕芸,就往自己的院子狂奔。
叶婉悠速度极快,最后索性用上轻功。
好在慕芸武功不差,用尽全力,总算是跟上了叶婉悠的速度。
平安的回屋,叶婉悠大气不喘,锁好院门后,心里才踏实下来。
相比之下,慕芸累的有些气喘。
看到慕芸狼狈的模样,叶婉悠才反应过来,她净顾着躲清静,似乎忘了慕芸的实力。
扶着慕芸坐在石凳上,叶婉悠紧张的问道:“芸师姐,你没事吧!”
慕芸累到没脾气,勉强笑了笑,说道:“不碍事,休息一会儿就好了。不过,婉悠,即便师父要罚你,你跑也是无用的。”
慕芸又摆出一副长辈的姿态,准备劝诫叶婉悠回去领罚。
叶婉悠在她对面坐下,不得已打断慕芸的话,她带慕芸回来是想躲清静的,不是为了听她喋喋不休的念叨。
“芸师姐,火师父罚我闭门思过,受罚的是朗秋。所以我就回来接受惩罚了,你就别担心了。”
慕芸讲话被打断,面露不悦,听到叶婉悠的话后,只觉得她在颠倒是非,不悦之意更甚。
“婉悠,不要说笑了,门规是如何规定的,师姐难道不知道么?有些事情,你逃避是无用的,不如主动回去领罚,师姐会帮你向师父求情的。”
慕芸握住叶婉悠的手,拉着她就要往外走。
叶婉悠反握住慕芸的手,认真的解释道:“师姐,我说的都是真的,不如你去刑堂看看公告吧!我还要面壁思过呢,就不送你了。师姐慢走。”
叶婉悠知道慕芸有多执拗,解释了两遍,已经是她的极限了,若是换了别人,叶婉悠才懒得浪费口舌。
种植的药草需要照料,新的药草要检验药效,还要喂小花。
好在回来之前,已经让明夏长老派人来取药材,否则,叶婉悠真的要分身乏术了。
见叶婉悠不似说谎,慕芸心中的疑惑更甚。
走到院门口,慕芸突然想起她过来的目的,随口问道:“婉悠,孟师兄又下山了?”
“对啊!”
慕芸扶着门环的手紧了紧,追问道:“你知道他去哪儿了么?何时回来?”
“大师兄见过师父后,才就决定下山的,应该是师父派他出门了做事了。”对于甩锅给玉真人这事,叶婉悠没有半点心虚。
“大师兄没说何时回来,但下月是师父寿辰,他应该会赶回来吧!”
慕芸得到答案,心里更加憋闷了。
“孟师兄离开前,来见过你?”
“呃......”
慕芸失落的模样,映在叶婉悠眼中,让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慕芸早知道事情的答案,并没想真的让叶婉悠回答她。
慕芸离开后,叶婉悠郁闷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都怪孟广琛那个笨蛋,走之前居然没去和慕芸道别么?那她方才的回答,算是不打自招吧!
完蛋了,芸师姐不会以为她在炫耀吧!她发誓自己没有这种想法。
叶婉悠觉得自己的脑袋快要爆炸了,被夹在一对恋人中间,还有人比她更惨么。
不等叶婉悠烦恼完,明夏长老派来的弟子已经过来取药材了。
一共来了四个人,光是看他们急切的样子,叶婉悠就知道明夏长老有多急切。
叶婉悠让他们在院外等候,自己进屋取药草。
明夏长老还是高估了叶婉悠的能力,看着其中两人空空的双手,叶婉悠在他们殷勤的目光下,从后院摘了些新鲜的药草,让二人回去交差。
四人是看到刑堂的公告后才过来的,仔细接过药草的同时,安慰了叶婉悠几句。叶婉悠笑着谢过他们。
正说着话,刑堂的弟子也过来了,他们奉命来取赔偿的银两,顺便给叶婉悠的院子贴上封条。等五日后,封条拆下,才表示惩罚结束。
刚送出一堆药草,现在又要赔银子,叶婉悠万般后悔。
早知如此,当时该选个便宜的东西才是,为何非要选价值百两的圆木桌去砸。
相比之下,赔给朗秋的一两银子,简直便宜到可以忽略不计。
刑堂的弟子收下银票,把小臂长的封条,贴到了院门上。
窄窄的封条,贴在门上显得有些好笑。所有人都知道,一纸封条根本困不住叶婉悠,但形式上的东西,他们必须执行。
紧随而来看热闹的弟子们,见到门上的封条,才确定公告上写的是真的。
一群人呼啦啦的来看封条,又结伴跑去看朗秋挨罚,忙的不亦乐乎。
外面的热闹,叶婉悠懒得去管,反正她一个人住习惯了,五日很快就能过去。
只是,事发突然,她这几日都不能去看顾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