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旗!”
……
马铁、马休跟着阎行的身形,附和道。
……
“对,这就是我们大汉的旗帜,它插在潼关(昌黎)城上已经有半个世纪,半个世纪前,我们先祖插在这里后,这里就已经是我大汉的土地,当有一天,一群饿狼来袭,面对他们我们能退却吗?”
“不能!”
……
未等众人答复,马岱双眸之中泪水点点,振臂高呼。
……
“不能!不能!”
“不能!不能!”
“不能!不能!”
冲天而起的音浪一波高过一波,隐隐之中已经开始漫过整片天际,潼关城下都听得真切!
“虽然,大汉如今衰微。朝堂上那些人正在搅乱这个国度,白马都尉曾经有恩与我等,我们便要活下来,守护潼关,等到援军,攻破洛阳!”
“我们便要活下来,守护潼关,等到援军,攻破洛阳!”
阎行依照记忆里那些人与自己秒素潼关那一战的惨况。
“不管如何,只有先活下来,我们才有机会!对,我们才会有机会。他吕布不能让我们退去,他董卓也不能,没有人能!没有人能!”
身后马铁、马休、马岱所有人都分明感觉到来自阎行的死志。
“那是我们奋起反抗的决心,我们要让董家军人看到了我们的不屈不挠,不愿受压迫的决心,我们才是最棒的!”看着迷茫的目光,阎行再次加把劲的鼓舞道:“不要忘记,你们是我阎行的骄傲,而我阎行也是你们的骄傲!”
一番话语过后,所有的声音都开始停歇。
潼关内的士卒不敢相信,阎行说的这些都是真的,真的吗?
做到了,真的做到了!
马岱没有想到阎行竟然说的如此之好,就好比每一场大战他都做好了演讲的准备,虽然是些空话,还有许多虚假的成分,不过看着身边众人的目光,马岱知道,潼关就要复活了!
“这份感觉真好。”
用尽全力喊出那番话后,阎行仰面,感受刺眼的阳光洒在自己的脸上,全身心的放松,然后把所有的感情都扔进去!他终于恍然,皇甫岑为何会赢得那么多尊敬,那么多人炙热的追随,那是一个人除却武力之外,最能让人动容的东西,给人尊重,荣辱与共。
“大人。”
阎行忘了,因为这是他们的土地,这是他们的家园,他们比谁都爱得深。
“扑通!”
阎行右手握紧汉旗,颤悠悠,左手指着那卷血书,泪水一下子便涌了出来。他感动了,在人性面前,他软弱的哭了。
“誓与此城共存亡!”
“我们愿意同大人,战到这潼关一砖一瓦!”
阎行目光转过,从城下每一个人的脸颊上转过。
“诸位,你们还在等什么?”马铁撕开束缚自己的衣甲,任鲜血布满这个甲胄,大风掀起,挥舞着手中的大刀,高声喝道:“诸君,为了我们身后的兄弟姊妹,这一战,我们拼了!”
“这一战,我们拼了!”
“这一战,我们拼了!”
“这一战,我们拼了!”
惶惶中,呼应的声音穿透云霄,整座潼关似乎都激动起来了。这些人从来没有觉得人生可以如此的酣畅淋淋,死亡在此刻变得一点都不可怕。
……
“忠明将军帮助我们一一众能是真的吗。”
阎行面含疑色的看着身旁的段煨,转而问道。
贾诩摇摇头,对于段煨这种人。其实并不用花什么心思去算计,因为段煨本就对董越心存恨意。在外人看来,董越和段煨的一贯行事,已经被董越的行动暖化了。
段煨没有说话,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西凉军行至此处还有什么退路。
“先生,这个局布的是不是有些简单了?”
阎行摇摇头,就单单只靠段煨同董越的矛盾就能让董越伏诛。他不可思议了吧!不要说是其他人。就是自己都不会上这个简简单单的当。可是阎行恰恰忘记,当初他是怎么上当反水的。
“没错。”贾诩摇摇头,指着身后的董越军营,冷声道:“有的时候。简简单单的埋伏反而会让对手大意。更何况董越并不知道我们已经隐藏在黑暗处。”
阎行点头。
一旁的阎行撇了撇嘴,不屑道:“你还真以为,董越会为了忠明将军,前来赴会?”
话语中的贬义,段煨仿佛并没有听见一般。贾诩主动的忽略了这个问题。他不想在这个敏感的时候激化两方的矛盾,冷冷道:“现在的敌人是董越,你要清楚。”
“哼!”
“咳咳。”阎行痰咳两声,跨步上前,笑道:“我到不担心文约能来与否,只是担忧怎么能收拾残局?”
贾诩很想说,董越来到咱们地盘,你们这么多人还杀不掉他?当真是废物至极,最重要的是自己手上拿着圣旨,有这个还需要担忧什么?只好淡然道:“那段将军以为如何?”
未等段煨开口,阎行看了一眼,不动声色回道:“击杀不成问题,只看将军怎么收复董越一部。”
“可。”未等出言,身后的贾诩嘴角一动,低声道:“看,董越来了,大家注意。”
“啧!还真来了,看来段煨你的命还算可以。”
“闭嘴。”
从远处,走来的几人正是董越。
阎行握紧手中拳头,低喃道:“段忠明这是有备而来啊!”
阎行把目光聚焦在对面段煨身上。
两方面纷纷剑拔弩张对峙着,空气之中的气氛变得徒然一冷。
“呵呵。忠明兄兄别来无恙啊?”
董越说的风轻云淡,可是眼神却骤然闪过,最后目光停留在阎行身旁的贾诩身上,这个人没见过啊!
“好说。”
“忠明兄,这是干嘛?”
董越把目光扫过阎行身上,微微有些不悦的问道。
如往常,段煨同董越定会选择退让。而董越这么一说也不过是给自己找个台阶,如果阎行停止大动干戈,自己这一方也不会多逞能,只要稍稍给段煨找回一分面子,又何愁此事难以平息。
不过,今天的段煨却超乎寻常。脸上虽然洋溢着笑意,可是行动上却一丝退缩都没有,冷声道:“董越,今天的事情似乎是你们错了。”
董越一怔,不明白阎行怎么会选择这个时候强硬,疑声问道:“难道你还真以为,我董越的会缺如此之笨?”
“这可说不一定。”
阎行嘴上得理不饶人的冷哼一声。
“段忠明,你什么意思?
两方的气势在阎行的一句挑拨下,开始变得徒然冷凝,两方之人不由自主的拔出兵刃相互对峙着。
董越脑子一转,却徒然发现阎行身旁的那个素不相识之人嘴角微微挑起一丝弧度。难道,这里真有什么阴谋?对着身前的段煨喝道:“回来。”
“段忠明,我敬你是条汉子,屡次想让与你,你却几次三番步步紧逼,你当真我是怕了你吗?”
董越见此,干脆撕开脸皮,对着阎行不留一分情面的吼道。
“鹿死谁手犹未可知。今天你是走不出去了。”
“哼。”董越环视身旁几人,轻笑一声,举剑对视道:“就凭你这几个?”
“怎么了”董越根本就不甘寂寞,见董越轻视自己,手中的一杆画戟如流星揽月一般,疾驰刺向董越。阎行不动武则已。动武确实少有敌手,虽然他这个年龄已经很久未曾拔刀,但兵刃相磕,却因拔刀过慢,并没有格挡开阎行的兵刃。
董越脚步被逼迫的一退。
“碰”的一声,即到董越眼前的画戟被段煨稳稳地握了个正着。
董越欣慰的回头看了看段煨。随即对着身旁的众将点点头,冷声道:“我们撤。”
“不能让他走。”
“锵!”
“锵!”
“锵!”
事情一切都在贾诩的预料中进展。只剩下最后一击了。
场面极度混乱下。贾诩高举双手。喝道:“击杀!”
混战的人们一怔,却见方才还是极度深沉的董越已经倒在血泊之中。
而凶手正是段煨。
血淋淋的鲜血沿着段煨手中的剑锋慢慢滑下,董越心腹极度恼怒的嘶吼着杀向段煨。
“你这个白……眼……狼!”
不等他把话说完。身后便实实的挨了阎行一刀。
时局风云突变,在董越尚存一息间,贾诩觉得可以让他死的瞑目,高声喝道:“我奉谕旨,诛杀董越。今贼首既诛,尔等可愿归降?”
“我奉谕旨,诛杀董越,今贼首既诛,尔等可愿归降?”
雷音阵阵,如九天之外的风云突变般,让在场的西凉众将怔在当场。
……
与此同时,潼关外,响起另外一股声音。
“撑住,撑住,我们来了,我们终于到了。”
阎忠托起手中的旗帜,吹了吹它的寒意,绷紧的身体有股血液在沸腾,似乎把令旗当做兵刃一般,对准敌人,然后砍下,将自己胸中的郁结发泄出来。
潼关破,他就前功尽弃。
潼关在,他就没有白来。
他不怕对手有多少,他日夜兼程,所恐惧的不过是潼关的存亡与否,潼关的守军还在不,虽然看到潼关下满地的尸骸,但是潼关还在不在?
战事能僵持到这个地步,似乎已经不再是什么客观条件决定的了,支撑每一个人的就应该是他们仅存的那一点希望。
阎忠深吸一口气,看了看那依旧飘扬的大汉军旗,自语道:“终于赶上了!”
……
“要破潼关,想也甭想。”
马超的面前就是那杆鲜红的帅字旗。顺着风向,他仿佛在发誓一般。
几个字如风、如雨、如电,萦绕在整个潼关上。近在咫尺,半壁残骸的潼关,在这一刻,似乎牢不可破!
每一个人都被阎行视死如归的言行打动,多久没有看到这样的人了。横穿大漠,五千人封狼居去的霍去病;绝域轻骑,几十人威震西域的班定远;马革裹尸,老犹不惧死的马伏波!只要大汉有这些人在,大汉就不会亡!
天将倾,谁来挽?
马岱只觉得天旋地转,阵阵轰鸣,似乎这天就要塌了下来。
此刻,没有期待什么奇迹,或者援军,他们知道,希望只握在自己的手中。
可是。
大地之上,苍穹之下。
天塌地陷一般的马蹄声开始慢慢响起,直冲云霄,所有的喊杀声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马蹄声湮灭。
混乱中传来刺耳的号角声,慢慢地融入漫无天际中,又慢慢地从这漫无天际的嘶吼中穿透而出。
“是什么声音?”
马铁呃然。
“你看。”
马休脸色发白,把手指向远处。
潼关上的打斗声开始停止,就连董家军人似乎都在寻找着声音的出处。天际之边,一道暗线慢慢爬起,烈日之下,身影越来越大,慢慢地布满整座山城。
正当所有人心中希望之火已经燃起之时,从天边,黑压压的一片铁骑踩踏着几朵云彩席卷而来。那声声啾鸣,似乎在领头将领跃马遥望间,穿透云霄,直抵潼关上的每一个军民的耳中。紧接着就是阵阵轰鸣响起,万马奔腾的声音,还有无穷无尽的呐喊声,席卷而来。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潼关上下所有人停住攻杀。
空荡的潼关外,宽阔的原野上,数千匹战马在狂奔,他们在辽东大地上才踏出他们应有的节奏,数千匹马匹带出的烟尘,洋洋洒洒的洒落了一道,在原野上有如一阵龙卷风一般,席卷着荆楚大地。
这支救命的铁骑前方,飘扬在最前的旗号同潼关上阎行手中的那杆旗帜一样。
“西凉军!”
“是西凉军!”
“西凉军,是西凉军啊。”
不知道是谁率先喊了一声,紧接着,接二连三的欢呼声响起,没有生死喜悦,可是这声音无疑又给身旁所有人又一股兴奋和激动。所有人都开始目光下移,盯着城下那渐近的铁骑。
援军来了。
靠在墙头的马岱眼前一黑,心中有无数的欢喜,不知该如何表达,想高举拳头,示意汉军威武,却无论如何也抬不起自己那双沾满鲜血的手。
“终于来了吗?”马岱对着来军,靠着城垛,嘴角凄惨的一笑,用着似乎只有自己能听得见的声音,呢喃道:“终于来了吗?终于来了吗?”
“来了。来了。”马超双眼已经湿润,一股泪水滑落而出。他从来就没有把希望寄托在这群虚无缥缈的来军身上,他只知道自己要把命运抓在自己的手中。不过现在,什么都不用说了,“援军,终究是来了”。
……
城下和连错愕,神情顿时慌乱,慌忙拨转马头,转回身看着那支铁骑,旗号上,偌大的“皇甫”字迎风招展,好像一条巨龙要君临天下一般。不敢相信般,自语道:“长安的西凉军竟然到了?”
没有人给他答案。
“我们……”
这一刻,吕布那颗雄心也慢慢开始动摇,他已经不能相信,接下来自己这些人还会打赢这场战争。脸上仿佛被什么抽打一般,他没有想到面前不及弱冠的马超竟然真的做到了,而且也等到了大汉的援军。
“该死的,我早就该知道的,我早就该知道的!”
能说出那样话的人,他们会在乎生死吗?
那样视死如归的城池,是能打下来的吗?
董家军人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这个马超简直就是另一个白马都尉,另一个白马都尉!
身后万马奔腾的声音越来越进,所有的董家军统领都把目光聚焦在和连的身上。
他们知道,现在他们唯一的优势,不是士气,也不是装备,是人数,他们的战马已经死伤殆尽,即便现在野战,他们也大不过这突如其来,仿佛冲天而降的大汉援军!
“该死的!”
吕布冲天怒吼,自己怎么就如此诸事不顺,眼下不能在攻城了,只有突围了,心有不甘的咬字而出。
“退!”
……
“潼关还在。”
阎忠听见这无穷无尽的召唤声,心情激荡着,眼眶中的泪水不停的开始打转,面前这不及弱冠的马超终于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他们在最后挺到了最后那一刻。
“杀出去!”
“杀~~~~啊!”
忽如一夜春风,胸腔里的热血激荡着眼前的众人,他们似乎看到了眼前的曙光,没有什么队列阵型,没有什么整齐的旗帜,只是同一股信念,让潼关内近万士兵喊着同一个口号,杀出昌黎。天地也在这一股巨浪面前失色,没有谁可以不畏惧一个民族的决心,当这头沉睡的狮子开始觉醒时,就将是复仇的开始。
万马奔腾!
带着踏碎山河地气势,黑色地洪流咆哮着冲向对方,就如同山峦一般地巍峨!
马超把手中骄傲的大汉旗高高扬起,被风一鼓,呼呼作响。
此役,吕布竟然大败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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