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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达。全\本\小\说\网快看。”
在后压阵的皇甫鸿把手中的信鸽交到正在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皇甫郦的手中。
皇甫郦不搭言,只是结果皇甫鸿交给自己的信鸽,从上拿下竹筒,从里头取下字条,三国一眼后,脸上顿时扬起喜色,回头对着皇甫鸿说道:“兄长,陈仓已经落入我等之手!”
“真的?”皇甫鸿伸手拿过皇甫郦口中的纸条,看过之后,点头兴奋道:“想不到,贾文和有这般神鬼莫测之能,竟然不需动一兵一卒便可轻易拿下此地。”
“没了陈仓,他董卓在凉州便再无根基。”
皇甫郦把手中长刀插到一旁,紧紧了身上的甲胄。目光向前,似乎下一刻出现在他面前的就应该是敌军。
“文和先生把此消息送来,定然让我等安心去打此仗!”
皇甫鸿想了想,回道。
听到这话,整理好甲胄的皇甫郦不屑的撇了撇嘴,回应道:“不是我说,他们都太小觑我皇甫郦了。他牛辅左右不过八千疲惫之师,我手下西凉步卒五万之众,尚有庞德暗中追兵策应,陈仓、长安皆是我部人马,真不知道有什么好担忧的!”
“话是不能这么说的。”皇甫鸿摇摇头,回应道:“他们这不也是为我们减轻负担吗!”
“负担?”闻声,皇甫郦摇摇头,回应着皇甫鸿道:“我看是他们还是把我们当成小孩子。”
“你难道不是?”
听皇甫郦的口气,皇甫鸿好笑的问了句。
“你是书呆子,他们不放心自然有理,可是我皇甫郦虽然没有过独力带兵,但我十几岁便随从父上战场,何曾败给过那个人?”
听皇甫郦的口气,皇甫鸿也不跟他强辩,回应道:“既然这样,等一下,牛辅铁骑来后,我们看看如何!”
“放心,定当让他们有来无回!”
说这话的皇甫郦脑海里全都是皇甫岑的身影,别的不说,但就对敌的数量优势来说,皇甫郦自认为已经取得很大优势,又无后顾之忧。而当年,小叔皇甫岑带着八百人就打了那么一个胜仗,别的就不多说了,但论心气儿,就该让他人知道,安定皇甫氏的男儿都是一条好汉!
就在两人说话间,哨骑已经打马而回,瞧见皇甫氏两兄弟,当即跳下战马,禀道:“--报!”
“讲!”
“牛辅大军据此已经不足两里!”
听这回答,皇甫郦回身朝着皇甫鸿嘴角挑了挑,笑道:“兄长,且看我如何破敌!”
“好!”
皇甫鸿自知文弱,也不在阵前指挥,拨马调转,回到大军身后准备防御。
“八千铁骑vs五万步卒,这才是一场真真正正的战斗。”
皇甫郦自言自语后,把佩刀放回,从马鞍之处拿出一柄马槊,那是安定皇甫氏家传的宝槊,其祖父皇甫规曾用此槊横刀立马,捭阖凉陕等地。马槊随风高举,皇甫郦望向面前这地势,嘴角轻佻,别的不说,但说这地利便是皇甫郦自己亲自挑选的,不是那种险境绝谷,也不是一马平川的平原。皇甫郦选在了林荫大道,坡度陡峭之地。这是皇甫郦精心选择的地利,其他的不说,如果选在一马平川的平原,击溃轻骑兵也有办法,但是想要全歼几乎是不可能。而险境绝谷不说此处没有,就算是有,轻骑兵的哨骑也会倍加小心,稍有常识的将军就不会冲阵,反倒是得不偿失。但此地,两面尽是树木,不利骑兵迂回逃窜,而且很好的掩饰了步卒两翼薄弱的缺点。试想五万大军,正面摆正800人,侧翼就只有60人。而侧翼如果人数过多,反而会丢失步兵的优势。加上坡度有利自己,牛辅的身后还有庞德的追兵,皇甫郦才敢如此信誓旦旦,破敌就在旦夕之间。
牛辅派出的哨骑确实发现了皇甫郦的大军。
“前方多少人?”
牛辅勒住战马问道。
“数不清,约莫万数之众!”
哨骑回应道。
“上万?”牛辅心中一紧,不过话又说回来,他当初选择出兵不就是为了偷袭这上万的步卒吗?继续问道:“带兵的统帅是谁?”
“是皇甫的旗号!”
“皇甫?”牛辅心中一沉,抬头望向哨骑,问道:“皇甫嵩不是没有亲自带兵应承吗?怎么会是他的旗号?”
“好像不是皇甫老将军!”
“不是皇甫嵩?”
“前方尽是步卒,听交谈,似乎西凉军的四万精锐铁骑已经发往潼关!”
“哦。”牛辅点头,心中反复思量,既然精锐骑兵开赴潼关,那么自己面前的士兵就应该是那些拼凑起来的步卒,而安定皇甫氏的后人,也只是听闻皇甫鸿、皇甫郦两人,不过他们二人,一个从文,一个年纪刚刚二十,对自己的威胁都不是很大!想罢,牛辅心性大喜,笑着回应道:“既如此正好,准备!”
听牛辅发话,八千西凉铁骑跃跃欲试。
“冲过去,斩了皇甫小儿的头颅进献给董公!”
斩将杀敌,是西凉军永恒不变的信条。
只有杀的人越多,军功才会越多,他们才会有机会更进一步。听闻牛辅如此喊话,这些士卒,一时间跃跃欲试,甚至已经按耐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这也是冲锋掠阵的士卒们特有的习惯!
“--冲!”
“--冲!”
“--冲!”
……
牛辅的身后。
同样几匹飞驰的快报传达到庞德的手中。
“庞将军,前面已经发现皇甫旗号的步军,牛辅大军正在休整,好像即要发起冲击!”
那哨骑说完,然后抬头去看庞德,在等庞德给出什么答复。
庞德思量了一下,从信鸽传回来的信笺上来看,此次负责迎击牛辅的是西凉步卒,虽然战力、军纪没有河东步卒强悍,但胜在人数众多,五比一的比例,如果没有自己,在有准备的前提下也不见得会有什么损失。
“庞将军,庞将军。”哨骑开口重复提醒道:“我们是不是驰援?”
“不用。”
“为何?”哨骑仗着自己是湟中义从出身,有几分见识,加上胆略也不错,问道:“西凉步卒的统帅并不是老将军!”
言外之意,两个小将军能担得此任吗?
听此,庞德疑色的转回头瞧着哨骑,没有叱责,这个哨骑竟然能够审时度势的分析,确实证明了湟中义从中每个人都不是那么简单的道理。不过就连他都看出来了,那西凉军一众宿将还能看不出来?那么用皇甫郦、皇甫鸿两兄弟断后,打此仗,定然是有其他深意。
就在庞德沉思时,从天打探而回的另一匹哨骑急速靠近,跳下战马,禀道:“禀将军,牛辅大军已经冲锋,战事即要开始。”说罢,跃跃欲试的瞧着自己眼前的庞德。
“再等等。”庞德想了想,然后回应道:“每一刻儿都要回来禀告!”
“诺。”
瞧见庞德铁了心的要等下去,两匹哨骑再探而去。
……
就在这一连串的喊杀声中,马蹄踏过面前的每一寸土地,在并不坚实的赤道上扬起阵阵灰尘,仿佛就像是天降大雾一般,从微坡之上开始蔓延向五万西凉步卒。
两里的距离,对于马匹的速度来说,算不上什么。
旦夕之间,便已经靠近。
默数着面前漫无天际的铁骑的数量。
这近万数的骑兵并没有分成若干梯队,反而是密集的朝着这里行进。马速还未起来,是还够冲锋的距离。至于对手选择了密集冲锋这种攻势,却也让皇甫郦从心底对牛辅另眼相待。虽然分成若干梯队的冲锋后续源源不断。但是在面对大规模的对手时,梯队冲锋等于自寻死路。因为纵梯冲锋,无疑会改变骑兵最强大的优势--灵活,如果有小股兵力疲扰他们的侧翼或是后方,定然会被对手轻易拖垮。所以,大多数的将领都已经改弃密集冲锋。尤其是眼下,牛辅连夜行军,士卒并未休息充沛,体力与战力都是大打折扣的。
“看来,牛辅也不是一无是处,只可惜他还是小觑了我。”在默算骑兵的距离后,皇甫郦终于开口下令,大声喊道:“立盾!”
听到这一声吼叫,身旁将官这才醒过神来,一挥手:“立盾!”
“立盾!”各部军官同时大声下令。
“碰碰碰碰!”无数声巨响此起彼伏。
只见军阵前排的盾牌手同时提起巨大的橹盾狠狠地朝地上插去。
这些盾牌高约一米六十,制作粗糙,同普通盾牌不同,盾面上也未蒙牛皮,只用七八根树干钉在一起,底下有一根尖锐的木桩。往下一刺,便牢牢地钉在地上。前排上百面盾牌连在一起,几乎是一座移动的城池。
敌人的战马冲击力虽强,可要想将这五万大军的方阵一冲而溃,却不一件容易的事情。
“竖矛!”
就在皇甫郦这有条有序的高喊声中,更多的长矛从盾牌上伸出去,在盾牌上方组成一层尖锐的拒马。
刚布完阵型,敌人惊雷般的马蹄声已经在耳边响起。
牛辅的西凉骑兵已经瞬间同西凉步卒撞在一起。牛辅的西凉骑兵都平端着长长的大矛,借着马力,“碰!”一声就刺在盾牌上面。长矛折断的声音连续不断传来,估计那些西凉骑兵也没意识到西凉步卒的盾牌会深刺在地里,两相撞击,长矛经受不住这巨大的冲击里,瞬间折断。而马上的骑士也被这强大反震之力撞下马来,惨叫着死于马蹄之下。马镫这种东西虽然可以将骑兵固定在鞍子上,可因为缺铁和缺少皮革,骑兵的马镫都用木头制造,悬挂马镫的皮绳也用麻绳代替。
如此剧烈的碰撞,木头马镫瞬间断裂,将鞍上的骑兵逐一抛到地上。
也有勇猛的骑兵稳稳地坐在战马上,可惜前面是森林一样的长矛,一扑上去,不但是人,连战马也被瞬间刺成筛子。
血红热血四下飞溅,爆出一片红色迷雾。
阵前一阵大乱,哭天喊地,人和战马的身体堆在一起,密密麻麻地蠕动。
“好厉害的方阵!”在后观瞧的皇甫鸿抽了一口冷气。这样的盾牌大阵借用的是父亲皇甫嵩剿灭马腾的战术,以前皇甫鸿对这个阵势有什么用处还心存怀疑。想不到今日一用,效果却出奇地好。“难怪六郡子弟个个熟悉羌斗,竟然这般厉害!”
队伍中的新兵正要大声欢喜,转身一看,刚才这一冲刺,还是有不少盾牌被冲倒,毕竟人力无法同战马抗衡。
而后继的长矛阵也被冲散。
却见,皇甫郦的脸上红成一片,也不知道是自己还是敌人的鲜血。他提着马槊,满眼泪光地站在尸体堆中。他是顶在最前沿,所率的数百个死士,能站起身的超不过八成。
一个瞬间,橹盾阵破。
这才是第一个回合,就让西凉步卒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代价。
牛辅西凉骑兵的威力可见一斑。
好在这不过是敌人的第一波冲击,在短暂的接触之后,牛辅的西凉骑兵同时朝两边分开,远远逃走,将正面的空间亮出,留给后面的骑兵做第二轮冲锋。
许多摔倒在地的敌人也不要命地爬起来,仓皇地朝后跑去。可很多人跑不了几步就被愤怒的西凉步卒士刺死在地。就算侥幸逃脱的,估计也没什么好下场,眼前全是战马,又有谁能逃脱被万马践踏的厄运呢!
皇甫郦大吼:“布阵,布阵,能喘气的都给我站起来,后排,顶上去。”
西凉步卒阵前的混乱落到西凉骑兵大将牛辅的眼里,这是一个快四十岁的老将,战斗经验丰富。他眯缝着眼睛,眼角的鱼尾纹都皱成一团,挥了挥手中大刀,喝道:“西凉铁骑的英雄们,把面前的步卒通通杀光!”
决战就在这一刻,若还是如先前一样,将手头的队伍一支支派出去,轮番轰击敌人的军阵,或许能通过这种磨盘式的攻势将敌人一点点消耗迨尽,可牛辅的西凉骑兵却要付出巨大代价。正面的敌人不多,而且牛辅识得皇甫郦,中军主帅在前冒险,如果能够生擒或是击杀,这场大仗几乎是没有悬念一般,而选择偏师迎战,对牛辅来说很难,两旁没有足够的空地用来迂回。
虽然,牛辅没有料到对手竟然早做了准备,但若能用雷霆一击将皇甫郦击垮,便能破敌。
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大将,他知道该在什么时间对敌发起致命一击。
“杀!”
八千西凉骑兵分成三股,在牛辅的率领下全盘压上。
整条驰道都被人潮占满。
看到这令人崩溃的进攻,皇甫鸿身上的寒毛都竖起来了。八千匹战马的同时进攻,这样的奇境也许这辈子只能看到这一次,可真正身处其中,那种无处不在的压迫感还是让人无法呼吸。皇甫鸿本能的从地上抓起一根长矛,握在手中紧了紧,正要向前一步,身后突然有传来皇甫郦的大吼:“盾伏地,前排下蹲!”
这一回,皇甫郦喉咙里的泥土大概是被他狠狠地吞进肚子里去了,声音听起来异常地清亮。
随着这一声喊,刚刚竖起盾牌同时向后倒,前排的士兵同时蹲了下去,藏在盾牌后面。
转眼,阵地前盾牌面面相接,形成一面巨大的斜坡。
皇甫鸿也是奇怪,这样的阵势有什么用处,盾牌一倒,敌人的战马可以很轻易地冲上来,将盾牌下面的士兵踩成肉酱,这一仗也不用打了。
可长期养成的听命行事的习惯还是让他下意识地蹲了下去。
这就是军令,不容质疑。
三百步,二百步、五十步,敌人越来越近……
牛字大旗已清晰可见。
牛辅这厮还真是勇气过人,后发先至,居然冲到最前头来了。
“后派弩手,瞄准!”
皇甫郦手臂不由自主的握紧,他知道如果全歼面前这八千铁骑,他皇甫郦在西凉军中就不再是新人一个,日后地位也会直线上升。
“稳住!”
“稳住!”
“稳住!”
……
距离越来越近。
“放!”
随着皇甫郦这一声“放!”无数弩箭蝗虫一样飞来,平行地划过宽阔的阵地,落到密集的战马群中,瞬间消失无踪。
西凉步卒的布下的阵形很密集,前排是八百普通士兵,做为肉搏之用。更多的主力则放在后做弩手,总数整整有三分之一的人手,这样庞大的弩手,绝对可以射杀任何一个人类。
大汉弩兵甲绝天下,不管是穿透力还是射程都超过弓箭。
敌人阵形如此密集,一箭射去,定能在他们身上穿出一个透明窟窿,一箭射俩也不是不可能。
皇甫郦不是初次了,他隧从父皇甫嵩没少见到过这样的阵仗,倒是皇甫鸿却没有真正领教过,这是他第一次经历这种规模空前的大会战,有心在战争中学习战争,增长见识,探起头来定定地看着前方。
头一千支弩箭落进骑兵之中,就如同石沉大海一般,甚至没激起一朵小小的浪花。预料中的人翻马仰和惨烈的呼叫没有出现,让皇甫鸿神思有些恍惚,难道这么多弩箭都射中了空气。
“弩手,装填,瞄准!”
皇甫郦并不灰心,因为他知道,这头几轮只是试探,真正的飞蝗箭雨还在后头。
“稳住!”
这个时候,敌人队伍突然一乱,无数黑点落叶一样从马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