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哭就哭吧。"梁秋说,"在这没人知道,你也是该哭一场。"
荆明抬起通红的眼睛,错愕地看着他。
"没什么丢脸的,哭几次只是软弱,哭完不敢面对事实才成了懦弱。一个男人,可以软弱,但绝不能懦弱。"
"不要说了..."荆明抓紧了衣襟,"我的事才不用你管..."
"无所谓,你不让我管我也乐得清闲。"梁秋说,"我只想说,过去已经存在,不用去刻意地遗忘,同样也用不着反复去回忆,那是自己折腾自己,到头来什么都改变不了。"
"只不过,还有另外一条路。"他的语气突然变得柔和了,"人总是在思考,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自己该是什么样的,所有的痛苦啊、失落啊都是从此而来。对你来说,腿是没办法再用了,但这并不妨碍你用另外的方式站起来。"
锋利的碎片从手上掉落,荆明忽地看向了他。
"能打的人,我见得多了。我记住你可不是因为你的腿有多好,要说的话也只是因为你的眼睛。"
荆明看着地上碎片反射出的自己的脸,那双让他堕入深渊的慑人邪眸正亮着。
"谢春儿...可不喜欢。"他说。
"她怎么说也是女人脑子么,就知道流于表面。"梁秋说,"你的眼睛能看透我的动作,以后还会能看透更多东西的吧,这可是多少人求爷爷告奶奶都求不来的,有的是人想用腿跟你换。虽然不可能真换,但借他们的力的话..."
"别说笑话了,那种事我不会接受。"荆明死掐着自己的大腿,"要我靠着别的什么人去活...不可能。"
"诶,话别就听一半儿啊。"梁秋说,"又没让你靠着别人,说不定只是有人要依赖你呢。"
荆明忽然呆住了。
"依赖我...做什么。"他喃喃道,"我可没想过要去帮谁。"
"不谈帮不帮,这依然是你主动,不是别人借力给你,相反是你借给他们,你的眼睛能让很多人的腿发挥作用吧。"梁秋说,"只是从为了自己而看,变成为了别人而看罢了。"
"但说到底,无论地位怎么变,你还是那个你。个人也好,眼睛也罢,在什么位置,就去做好该做的事。毕竟世界不围着谁转,要是真有人觉得,放弃过去的自己,放弃已经不能逆转的事实是件很耻辱的事,那他也就完了。"
梁秋站起身,拍了拍衣襟:"想做什么就去做吧,被逼到绝路那就干脆爱上吧,只是换个方式罢了。"梁秋站起身,"所以我对你有信心,只要找准了定位,天才就还是天才。"
荆明垂着眼,直到他说完,才低声道:"这是...从头开始了。"
"确实,重来一遍很难,不过难事才是卓越的人该做的不是么?"梁秋背对着他,最后说道,"今天是我最后一次说这些。既然情况如此,那就只有两条路,要么站的比任何人都高,要么这辈子甘于人下,你应该接受不了后面那种。"
荆明扭过脸,梗着脖子道:"不用你教。"
"我也教不起啊。"梁秋一摊手,"接受什么结局,你自己会选的吧。刚才那话依然有效,今天是你作为极限活性的最后一天,舍不得过去,就更要割得痛快点。从今往后,你是不是如你所说的那样,就靠你自己了。"
他没有听到回答,也不再期盼什么回答。只是走出去,悄悄将**上,把所有的声音挡在门后。
室内蔓延着撕心裂肺的嚎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