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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侯的意思是,??”祁铭诧异，“如果无名氏是漱石，那么漱石昨晚就在顺安阁？”

谢容与：“眼下尚不能确定。”

画《山雨四景图》的无名氏究竟是不是漱石,??还要等张远岫验过二人的画作再说。

谢容与问：“章禄之呢？”

章禄之近日十分郁闷。想他月前在上溪,??跟虞侯破『迷』障斗智斗勇十分过瘾，而今到了东安,??虞侯竟不让他跟在身边了,??一忽儿让他去打听漱石的身份，一忽儿又让他去查尹家。

那漱石只几年前出现过一回,??在顺安阁留下几幅画便飘然无踪，莫要说郑掌柜了,??连楼里的伙计都对他全无印象,??章禄之尽千方百计,??辗转得知年漱石送画的,??好像是一名小书童。

尹家就更没什么可查的了,??清清白白一户商家,??想要知什么，去州府一问便知。

章禄之把这些林林总总的差事办完，近日都在归宁庄待命,??他不敢打扰谢容与，闲来无事只好去跟朝天切磋武艺,??几日下来，武艺竟精进不少。

不一会儿,??章禄之就被传来了,??谢容与问：“尹家的根底都查清楚了？”

“回虞侯，查清楚了。”章禄之早把尹家的老底背得滚瓜烂熟，即,??“尹家祖上是做绸缎意发的家，咸和年萧条过一时，到了昭化年，可能因日子好了，买卖做得顺风顺水。这尹家老爷是正经商贩，自小跟父辈学管账，长大继承家业，娶了东安纺织大户的独林氏妻，来又纳了两妾，都是良妾。这一妻二妾这些年尹老爷了三位少爷四姑娘。大少爷是嫡出，早早就娶了妻，他跟尹老爷一样，自小是意经，尹老爷盼他以接手家中的买卖，已经把城东的铺面交给他打理了。三少爷还小，是玩泥巴的娃娃。至于二少爷，就是虞侯见过的尹弛，他和他大哥哥一样，都是林氏的，因他自小念书过目不忘，家中三位少爷中，尹老爷看重的就是他，希望他以能考取功名，尹家争光。故而到了尹二少爷进学的年纪，尹老爷不惜请了一位举人老爷来他开蒙。”

所谓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商人不缺钱财，可惜地位不高，想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无不盼望族中能出一士人的。徐途、蒋万谦皆是如此，尹家这样的巨贾，自然不能免俗。

章禄之咂咂嘴，“像属下这样的粗人都知，教一小娃娃开蒙，得了多大学问？请秀才顶天了，尹老爷年请来举人，固然是望子成材，没想到正是请这举人，请出了事。”

众人一听这话，不由目『露』疑『色』。

请举人先能出什么事？难不成一秀才都能教的小娃娃，一举人却教不了？

“倒不是什么大事。”章禄之，“就是这尹二少爷，自幼是画痴。两三岁还不认字，就喜欢拿竹枝在地上画，见鱼画鱼，见猫画猫，小娃娃画画是好事，显机灵不是么，是故尹老爷就没拦。不过丹青到底是闲情雅趣，太沉『迷』影响考功名，是故到了开蒙的年纪，尹老爷就叮嘱尹二少爷，让他收起他的爱画之心，先把书念好。尹二少爷本来答应得好好的，千算万算没算到父亲他请的这先，居然是丹青痴。”

那年，一举人在陵川有多金贵呢？

打比方，及至昭化十三年，朝廷从各地遴选的洗襟台登台士子中，大多是进士，只有零星几举人，而在陵川，进士只有三人，举人几乎占了半数，余下都是秀才。

陵川本来就穷，咸和年匪『乱』四起，能识字的百里未必挑得出一，考秀才的自然便少，乡试更是好几年办不了一回。这种情况到了昭化年虽然有改善，可士人稀缺是沉疴，想要祛瘀新，少则花上数十载。

尹弛六岁开蒙时，昭化帝才登极几年，正值陵川举人金贵的时候，是故尹老爷自请来这位举人先，对他万般信任，把尹弛学业尽皆交给他，自己便起甩手掌柜，自此不闻不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