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人先痴『迷』丹青,尹弛痴『迷』丹青,两人一拍即合,从此以,举人先每每授完课,便指尹弛画艺,更将自己平所习得的技法悉数教给他。”
小娃娃喜欢什么,那就跟野地里一簇小火苗似的,倘是没人理会,可能一场雨,一阵风,倏地就灭了,正是这位举人先,把尹弛引入丹青世界的大门,自此野火燎原,一发不可收拾。
“就这么过了四五年吧,有一回,举人先领尹弛去白水边画……画什么来,属下忘了……总之,那日他们去白水边画画,尹四姑娘跟在一旁,来一没留神,尹四姑娘落了水,虽然举人先很快就把四姑娘救了起来,时正值深秋,把人送回尹家,到底还是病了一场。
“尹家于是对举人起了疑,想他没事带两娃娃去水边做什么?再,他们家这尹四姑娘,自小身子不好,胆子小,唯一的喜好就是看她二哥哥画画。她若跟尹二,必是尹二又去画画了。尹老爷于是另招了一位先,请他来考尹二学问,结果果然大失所望,尹二非但没有像他希望的那般竿头日上,几年下来,天资聪颖的尹弛在学问上只是平平,大半工夫都在丹青上了。
“尹老爷痛心疾首,很快遣走举人,另请了教书先,而林氏担心有尹四跟,尹二心思不在念书上,等到尹四大了些,就把她送来归宁庄单独住了,说是要等到尹二考中举人才把她接回去哩。”
青唯听到这里,随即了然。她说尹婉一姑娘,怎么会僻居庄上,原来前头有这样的故事,上回尹老爷来庄上,父二人显见得疏了。
可惜尹老爷看是善人,对待儿,多少偏心了些。
章禄之:“虞侯让属下查尹家,吩咐过多查书画文墨相关的。尹家跟书画相关的就这么多,来的事虞侯都知了,尹老爷虽然给尹二换了教书先,无奈尹二已然爱画成痴,考中秀才全靠先的戒尺,眼下尹老爷心灰意冷,已经不太想管他了。”
谢容与听到这里,“嗯”一声,“就查到这些?”
章禄之:“就这些,这尹家白白一家子,底子干净得很,他们的事去州府一问就知。”
这时,卫玦:“虞侯,属下怀疑画《山雨四景图》的无名氏,正是尹弛。”
谢容与淡淡:“何以见得?”
“依照虞侯所说,昨晚无名氏就在顺安阁,而郑掌柜是在征得无名氏同意,才同意撤回买卖的,那么郑掌柜彼时无暇分|身,这无名氏,只能是在争执途中,上前劝说他的人。昨晚劝说郑掌柜的人很多,但是显而易见,郑掌柜是在听完尹弛劝说,才决定退还银子。
“既然能够让郑掌柜改主意的人,只能是无名氏,那么《山雨四景图》的画师,极可能是尹弛。”
卫玦顿了顿,“本来属下还在想,凭尹弛年纪轻轻,究竟有无可能画出《山雨四景图》这样的画作,听了禄之所言,眼下已有七八分确定。”
祁铭:“卫掌使这么一说,属下想起来了,郑掌柜退还银票时,还放话说,如果无名氏想拿回三千两,尽可以来讨,就算顺安阁亏给他的。时属下还觉得这话多余,买卖的事么,到底不好摆在面上来提,眼下看来,他是故意说给尹二公子听的。”
这时,屋外忽然传来叩门声,一名玄鹰卫在外:“虞侯,张大人那边回话了。”
章禄之是急子,闻言立刻把门推开,“怎么说。”
玄鹰卫躬身呈上数副画作,“张大人称,虽然画艺精进之快令人难以置信,但是几年前的漱石,与今日《山雨四景图》无名氏,确系同一人不假。”
换言之,如果无名氏就是尹弛,那么无是几年岑雪所购的漱石之画,还是今日曲茂以五千两拍得的《四景图》,皆出自尹弛一人之手。